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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2日，最高人民法院下达了（2016）最高法刑再3号刑事判决书，宣判聂树斌无罪。这个无罪判决，不仅是献给即将来到的12月4日宪法日的一份厚礼，更是给20多年来备受心灵和肉体折磨的聂树斌家人的一个应有交代，相信压抑太久、喜极而泣的人可能不仅仅是树斌家人。 对重大案件和事件发声，是我们这些法律人的道义职责，可是因为种种难以道来的原因，我这个几乎和聂树斌同龄的河北老检察这次选择了懦弱的沉默，只是2015年4月在正义网上发了一条要保护好聂树斌骨灰的44字微博，作为一个追求正义、渴望公平的基层法律工作者，我这些年来也在经受着惭愧、自责、负罪的折磨。现在聂案已经平反，社会法治环境也大幅度改善和提升，于是打一打‘死老虎’，一吐胸中压抑和良知。 众所周知，聂树斌案件平反，是和王书金主动供认在鹿泉强奸杀人是无法分开的。如果加上聂案被害人康某，王书金总共强奸杀害了四名女性，按照我们习惯上的杀人偿命的同态复仇思维，他被执行死刑应该没有什么疑问。但是王书金的自首立功对推动聂案平反有着直接和重大因果关系，而聂案平反和呼格案的平反一样是我国司法进程上的划时代案件，甚至社会影响力和法治推动力要超过呼格案，鉴于这个重要原因，以及现在我国的慎杀少杀的死刑政策，我建议对王书金本人执行死缓留命，以肯定他本人的认罪行为对社会法治进程的推动作用。如果坚持要执行死刑，也要从物质和荣誉等方面对王书金给以肯定，让他走的知足和安心。 对于聂树斌案的当初办案环节涉及到的有关人员，我相信绝大部分司法同行是怀揣公平正义的，只是囿于那个年代的法治环境以及个别人的严重失察失职，才酿成了这个无法挽回的悲剧，作为同行，我也对聂家人以及广大普通民众深表歉意和愧疚，希望聂家能在国家赔偿中得到比较丰厚的金钱等补偿，对疲惫、困顿、滴血的生活能有所改善。对参办案件人员，即便现在已经是千夫指、万人责，我们还要秉承法律规定和法治原则，对已经超过玩忽职守、刑讯逼供等罪名追诉期限的案件当事人，不宜再启动刑事追责程序（追诉时效中断的除外），如在办案中确存在过错，可以启动纪律追责程序；而对最高人民法院指令山东再审、启动提审过程中还有阻挠、对抗、甚至更出格的行为因而构成犯罪的，要坚决查处不能手软。构建法治社会，我们不是要埋怨现行法律多么的残缺和落后，而是在法律修改完善之前要不折不扣的坚决执行。顺带说一句，我们的《法官法》、《检察官法》之所以孱弱无力，两院从业人员的序列级别可以随意调整打压，津贴待遇被压缩停发，和社会主流对现有法律的不尊重不无关系。我们当以聂树斌案平反为契机，在全社会掀起一场落实法律、敬畏法律的全民法治大活动。 网上还流传着聂案中因器官买卖移植，聂树斌死刑执行时间为1996年1月的说法。因为有聂母在终审判决载明的死刑执行时间附近从执行部门领回的骨灰，鉴定是否本人骨灰以及还原聂树斌死亡时间这应该只是一个技术问题，我也希望高层能够把此事一并查清，给聂的家属和人民一个客观、令人信服的答复。 逝者不能复生，冤案造成的伤害需要在时间长河中慢慢得到弥合，全国人民对法治社会公平正义期盼已久，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新一届领导集体也顺应民意，开始进行打破桎梏、卓有成效的司法体制改革。即便是最基层的司法工作者，也是这场法治改革大潮的见证者和缔造者，怀揣法律和良知，让我们一起拥抱这炽烈的历史洪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