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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浩按：这是校订《叩问大学》中《现代大学理念的沉思》一文，补充的新想法） 中国的大学教育，出现了极不合时代潮流，甚至“反潮流”的状况。其显著的弊病，即文化失重。现行大学体系，是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院系调整的基础之上，建立起来的。也就是说，院系调整，是当代中国大学的一个原点，或者说逻辑起点。 院系调整过后，蔡元培、梅贻琦、竺可桢诸先贤，卓有成效的大学实践，被否定。中国大学，一反通才教育的理念，取法苏联，在专才教育的路上，渐行渐远。一位大学毕业生，以专家的形象，而不是和谐的人，来到社会上。 现代自然科学，一日千里。一方面，眼睛向内，在学科内部，挖掘潜力；另一方面，眼睛向外，向学科的边缘延展，出现了边缘学科、交叉学科。人文和社会科学不仅要求思接千载、视通万里，而且与自然科学，共同构成人文世界的共同体，在这个人文世界的共同体中，人文学科、社会科学、自然科学三足鼎立，保持动态的平衡。 人文主义、科学主义不再相互仇视，而是推开学科的围墙，面向广阔的世界，边缘学科、交叉学科的大量出现，使得原来学科之间的界限，日益模糊，在涂又光先生看来，这是一个新的时代。涂又光先生，在《中国高等教育史论》中，高屋建瓴地指出：中国高等教育史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人文阶段，第二阶段是科学阶段，第三阶段，将会迎来人文·科学阶段。 为什么说，涂又光先生是一位思想家呢？涂又光所说的三阶段，是针对中国高等教育史的，但是，把涂又光先生的三阶段，放到世界大学史，依然成立。第一个阶段是人文阶段，依照我的理解，人文阶段，也有科学的萌芽和成长，只是没有蔚然大观而已；第二阶段是科学阶段，这一阶段的实现，从世界文明史来看，1453年，君士坦丁堡陷落之后三百年，进入第二阶段后，一直到二十世纪末，这一阶段，大约持续了三百年时间。 世界文明史，经历着正反合，漫长的人文阶段，短暂的科学阶段，以及接下来的人文·科学阶段。如果说，中国与西方，有什么不同，只是科学阶段，更加短暂而已。从大历史的角度，短二百年，其实，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因为，即使短了二百年，中国和西方，依然，坐在同一条船上。呵呵，人类命运共同体！ 为什么世界文明史，停留在科学阶段，如此短暂？科学的昌明，技术的进步，并没有给人类带来幸福，反倒是无穷的困惑，无尽的苦恼。人类通过科学，终于掌握了自杀的武器——原子弹。这确实，不是其它低等动物，所能发现和发明的。 这样一来，人类才终于意识到，人类有可能活到头了。有些人不相信，还会有比发达国家更完满的制度形态，这样，在这些人看来，从制度上，人类已经到头了，称之为，历史的终结。发现历史终结的，是一位美籍日裔学者——福山，福山认为，最后的历史是自由民主的历史，在自由民主阶段，人类获得了平等的认可，历史也就终结了。 我觉得福山，不仅看到了自由民主，也看到了自由民主背后的原子弹。这里面，反映着人类的一种囚徒困境，只不过，很多人，习焉不察。自由民主的国度，在1945年研制出了原子弹，并且在福山的“祖国”——日本投射。 1945年和2001年，是世界文明史上两大节点。第二次世界大战，联合国家为了自由而战，最后，联合国家在战争中中争得了自由，但，最后一战，原子弹的投入使用，不仅加速了战争的胜利，而且，让制造原子弹的权威，从蘑菇云中，看到了恐怖。福山提出历史的终结，确实，很有道理。争自由的人们，从原子弹中的爆炸声中，既有喜极而泣，也有乐极生悲。自由的人们啊，终于，可以自由的毁灭人类了，手中的武器，正是昨天，还在用来对付法西斯的原子弹。 2001年的911事件，是1945年，联合国家中的中流砥柱——美利坚合众国，盛极而衰的一个标志。号称民主和自由的国度，面对的无异于末日来临。美国本土，第一次，受到如此强烈的打击。 没有人文主义，这个世界，仅凭科学主义，犹如不系之舟，四处漂泊，犹如惊马狂奔，没有方向。科学主义，确实了不起，指引着人类前进的方向，但，这方向，又让我们绝望。惊马狂奔，拉着一大车的人，一下子，似乎，已经来到了悬崖上，随时都有坠崖的危险，所能做的，从悬崖上，往后撤，惊马听我们的吗；不系之舟，不是诺亚方舟，而是随时触礁的泰坦尼克号，所能做的，只能吟唱一曲，我心永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