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浩按:正在校订《叩问大学》中的《纪宝成与徐显明:校庆演讲的不同风格》,涉及到钱端升先生,有些新的想法,钱端升先生,一代法学大家,在钱端升先生面前,江平,只是一位法学宣传员而已;但是,作为北京政法学院的院长,钱端升先生,没有赶上好时候,江平却等来了这一天,所以,作为校长,江平要比钱端升先生成功,各位读友,有以教我)
1982年,北京政法学院改名中国政法大学,成立大会安排在公安部大礼堂,刘复之、邹瑜相继兼任校长,主事者对于这所学府不同寻常的关切,可窥一斑。直到1988年,学者江平担任校长。法大如果追溯学术传统,那么,就不能忽视江平校长,也不能不追问,为什么钱端升如此重量级的大家,在20世纪50年代,就不能建立纯粹的学术传统? 其实,这里面的原因,也没有那么复杂,一言以蔽之,形势比人强。钱端升先生正值民国到新中国的过渡期。这种过渡期,表面上,由法学大家钱端升,担任北京政法学院的院长,看似是一种平稳的过渡,其实,这一段历史的特质,是一种断裂。 钱端升先生在这一过渡期,发挥的功能和北大校长马寅初类似。在钱端升手上,终结一种法学传统,开启一种政法传统。钱端升先生,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反正积极参与了一种新传统的建构,这种新传统建构之后,钱端升,甚至连性格脾气,都被重塑了。钱端升后半生,最大的问题,就是丧失自信。这也不是少数学者的问题,但,政治学、法学、经济学、社会学,社会科学四大学科,都在面临巨大的危机。相比较而言,从表面上看,社会学,结局最悲惨,整个学科直接被取消了。其实,就实质而言,法学才是更悲惨的。 晚年的钱端升先生,见证了北京政法学院,更名为中国政法大学。在老先生看来,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北京”改成了“中国”,确实,名字宏伟了!“学院”改成“大学”,名字响亮了。但是,中间的“政法”二字,处于超稳定结构,有一天,学院路校区,树立了一块石头,石头上镌刻着四个大字——法治天下。但,这与学校的牌子,不大协调啊!牌子上,“法”字前边,还有一个“政”字。“法”治天下,谁治“法”呢?也许,老辈法学大家,还在“羡慕”社会学的命运,社会学被取消了,所以,也就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法学,却没有社会学那么“清净”,不少人,还在法学上,胡涂乱抹,弄得法学,面目全非。 社会学的拨乱反正,恢复就可以了,但,法学领域的拨乱反正,可不是恢复,就那么简单的。直到现今,法学大地,都没有被擦拭干净。这正是钱端升先生的悲哀。不怕一个学科“幼稚”,“幼稚”倒好了,不失其赤子之心。就怕一个学科,被扭曲的面目全非。从这个角度看,社会学是幼稚的,法学,可不能说是幼稚,只能说是扭曲。 (2017年,2月6日,书菜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