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五零后的六零年印象
来源：司马当的博客 作者：司马当的博客 人气： 发布时间：2017-03-18
摘要：退休了，没事了，偶遇一老友，聊起六O年的事。那一年我四岁，记忆中的六O年,所有的景像都是灰暗的，没有一点儿色彩。“我上街拾过菜叶，拿回家给奶奶煮水喝”。我说：“好在我父亲在粮食部门工作，他们粮站会偶尔在夜里煮一锅红芋片让‘公家人’吃个半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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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了，没事了，偶遇一老友，聊起六O年的事。那一年我四岁，记忆中的六O年,所有的景像都是灰暗的，没有一点儿色彩。“我上街拾过菜叶，拿回家给奶奶煮水喝”。我说：“好在我父亲在粮食部门工作，他们粮站会偶尔在夜里煮一锅红芋片让‘公家人’吃个半饱。这样就省下一些口粮给家里人吃。就我家而言，六O年虽苦，还没到要饿死的地步。倒是我大伯一家饿得外出讨饭，刚出生几个月的堂姐被扔在路边下落不明。”老友说：“我那时已上小学，班里的同学几乎每天都在减少，大家都说今天谁谁没来上学，估计也是饿死了。当时我对死没有什么概念，以为死就像病了或去走亲戚了，不久还会回来的。直到和我同桌的一个好同学有一天也没来。我很想念这个同学，就在一个星期天去他家找他。他家以前我去过，就在离校不远的一片茴草地后面，我一个人也不知道骇怕，走过茴草地就到了他家。只见大门敝开着，实际上也没有大门，只是一个门洞，屋里空空如也，除了一条烂草席，就剩下残存一些锅灰的灶台，还能说明这儿曾经有人住过。出了他家门，我又到他们村里的其他人家看了看，结果发现全村没有一个人。后来我才听大人们说，这个村子里的人全都死绝户了。这时我听到奶奶在大声地喊我，她以为我放学走丢了，正在心急火燎地四处找我，我这才急忙跑了回家。”“我听老一辈人说过，六O年那会儿，路边死人是常见的，你看见有一个人走着走着，一眨眼他可能就倒在地上死了，也没人理会，大家各人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谁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呢？”我接过话茬说。“我父亲一辈子就打过我一次”。老友说：“我记得那天大街上突然出现一大间用新土坯垒起来的房子，奇怪的是那间房子没有门，只有窗子。我们放学路过那儿，闻到一阵奇香，后来才知道里面在煮牛肉，说是为了迎接省里来人检查，专门杀了一头牛，架了一口大锅当街煮。又怕别人去抢吃，就新盖了这间没有门的大房子。”老友说着，似乎又闻到了当年煮牛肉的香味儿，他咽了一下口水说：“许多人在外面喊，里面也没人应声，旁边有一个大人好像也想进去吃牛肉，就对屋子里的人喊：‘你们赶快把梯子放下来，书记的儿子在这里呢！’经他这么一喊，里面果然有一个人伸出头来看了我一眼。因我父亲当时是公社书记，他们都认识我，于是就从窗口放下一个梯子，让那人抱着我一同爬了进去，然后又立即把梯子抽了上去。”老友十分遗憾地继续说：“其实我进去后，他们也没给我牛肉吃，只是给我拿了一根很大的上面根本就没有肉的牛骨头让我啃。后来回到家，不知道怎么被我父亲知道了，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顿，说我仗着老子去吃牛肉，影响太坏了。”我笑着说：“谁说那个时代不搞特权？老百姓都饿死了，为了迎接上面的检查，还要杀了耕牛去招待。要知道那时候的一头牛比现在的一台车都重要。”老友点点头说：“可不是，谁说那时候没有小偷？那是因为真的没东西可偷。”我说：“六O年我哥就偷过粮站的红芋片，据说还被抓住了，毕竟年龄太小，也没人再追究。”老友说：“现在比起那个时代，几乎就是天堂，就是共产主义了。”我说：“当年的童谣中的共产主义就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洋犁子洋钯’，现在不是早就有了嘛！”老友有些气愤地说：“可有人还想回到那个时代，回到‘文革’，他们是不知道六O年有多苦，不了解‘文革’有多残忍。”我说：“中国的事搞不好，就是怪这样的傻逼太多”。老友笑道：“也真是，为什么这样的傻逼会层出不穷，甚至让人有一种越来越多的感觉，难道真的是我们的教育出了问题？”我十分惊恐地四处瞅瞅了说：“只说友情，莫谈国事。”于是两个五零后为六零年的往事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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