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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谭敏涛 罗尔事件的反转剧令人目不暇接，11月30日早上，朋友圈还在刷屏，几乎各个行业的人都在转发《罗一笑，你给我站住》这篇文字，连同平日里很少更新朋友圈的人都在转发。我就想着，这背后不会有什么猫腻吧。毕竟，朋友圈众筹医疗费的帖子很多，为何这篇却在疯传。 到了11月30日中午，质疑声就来了，罗尔有三套房，经济能力远不是说的那样穷困潦倒；孩子的治疗费也不是每天一两万，三次住院花费三万元左右；还有和金融公司合作，涉嫌带血式营销。这些和募捐时公布的信息有出入，又超出一些人对募集者经济状况的一般评判和认知，瞬间引爆了民间的情绪，众人纷纷表示捐赠被骗，感觉爱心被掏空。 随之，“幸亏我没捐”的声音也不时出现，这种心里已经说明，公众的爱心正在被一点点蚕食。有人甚至还说，谁捐谁傻。实则，傻不傻，其实并不是看谁捐没捐，而是在这件事，压根就没有傻，有的只是爱心汇集。能被罗文打动，并捐款的人，我很相信他们的善良，更相信这是人性光辉的闪现。 罗尔作为媒体人，肯定知道什么样的文章最能触动人们内心最柔软的那部分，所以，他写了一篇声情并茂的网文，再加之专业营销模式的推送，任何人看了都难免感同身受，不一定都捐钱，但多会转发。 特别是你每转发一次，我们都为罗一笑捐款一元钱的倡议。这正切合每个人举手之劳的公益之心，基本不费什么力，就区区转发一下，即可完成自我提升的公益之举。所以，那篇文章疯传朋友圈也就不足为奇。 而当罗尔被爆出募集医疗费和他实际情况不符时，那么，是不是有钱（有三套房）为女儿治病就不该向他人募集？医院花费总共三万元是不是可以被夸大为每天一两万？是不是募集不应该和金融公司的营销扯上关系？这些，都是罗尔捐款门事件反转必须追问的议题。 在众人眼里，面对白血病这类疑难杂症，多数家庭的经济状况都是捉襟见肘，所以，才多会对外进行募捐。而罗尔一家有三套房的现实多多少少让人们觉得，这是一场多数买不起房的人为有三套房的人捐款。 而且，罗尔事后说，如果觉得受骗，我可以退捐。很难说，捐款者在事先得知罗尔一家有三套房、而且医疗费还花费不多的情况会不会踊跃捐款，罗尔还会不会很快募集到二百多万元，至少，那篇文章或不会疯传朋友圈。毕竟，类似于罗尔这样的募集活动几乎天天都在朋友圈上演，但并不是每一个募集活动都能刷爆朋友圈。 由此，在罗尔捐款门事件爆出真相后，公众感觉自己的爱心被利用，慈善变成了“带血式营销”，被捐赠者反而比一些捐赠者更有经济实力，未到穷困潦倒却夸大其词，这是这起事件的不同寻常之处。 加之之前一些慈善机构民心尽失，在募集和使用资金上不尽如人意，这一次，有人担心很可能会诱发公众对民间募捐也持怀疑态度，如果这样，确实很得不偿失。南京的彭宇案导致民间面对跌倒老人产生“扶不扶”的疑问；那么，罗尔事件是不是也会导致民间面对慈善产生“捐不捐”的疑问呢？ 况且，慈善文化在中国一直就很欠缺，官方慈善机构的乏善可陈已经让民间爱心打了折扣，而今，罗尔事件又让民间慈善有丢掉民心的风险。本身，这是一个很难用行动挽回的场面。在罗尔的经济情况被曝光后，引发强烈的舆论争议就能看出，民众捐没错，只不过不理解罗尔夸大其词的多说医疗费、隐瞒房产信息等。 有人还说，哪怕罗尔有三套房，医疗费也不是说的那么多，那他就没有权利募集吗？毕竟，白血病的日后花费谁了说不准，现在募集，留作以后用也可以。其实，募集不募集，一直是罗尔的权利。只不过，这种权利的行使应当以真实客观信息为基础，而不是故意隐瞒会和募集效果有关联的信息，例如房产，例如医疗费。 在诸多人的认知和接触中，不到万不得已，一般家庭是不会公开募集的。我们看到的公开募集医疗费的个案，都是家庭经济确实到了穷困潦倒的边缘，那么，是不是必须到了这种程度才能募集呢？恐怕不应该，但现实却是如此，而我们一般人的认知也大抵如此。 这是因为，中国目前的医保体系很不健全，并不是得了病所有或是说多数医疗费都能报销，任何一个特大疾病都可以拖垮一个中产家庭，更别说什么一般家庭。我们每天如果上专门的募集网站查看，就会发现有诸多家庭都在募集医疗费，但并不是每一个家庭都能如愿，这也说明，并不是每一个募集者都能顺利募集到善款。 我们还能通过熟人圈子看到他人转发的求助帖，越是熟悉的人，我们越愿意帮一把。这就是为什么一个人的交往圈子越大，他募集的能力越强的原因。罗尔作为媒体人，朋友作为商人，一个需要商业营销，一个女儿患病可以募集，在没有多想，或是说，压根想不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在一拍即合中达成了“卖文”和“营销”策略。由此，制造了罗尔捐款门事件。 而从整个事件的朋友圈转发和打赏来看，其实，我们一点不缺民间的爱心，也不缺慈善的根基，但我们的爱心总被利用，慈善总被异化。当爱心成了他人涉嫌骗捐的口实，当慈善成了圈钱的工具，民间募捐的闹剧便会上演，而中国民间慈善的境遇便也只会举步维艰。 未来，中国慈善的要义便在于培育健康规范有序的慈善机制，让慈善成为民间爱心的汇集，而不是成为爱心的杀手。特别是官方慈善难以深得民心，民间慈善便应该紧追直上。公众脆弱的慈善爱心需要精心呵护，任何一次的爱心被掏空都可能打消一些人的爱心捐赠。但众人的爱心，却不会因为罗尔事件而有过多影响。 公众的初心未改，依然会对他人的求助施以援手。我不相信经过了罗尔事件，一些人就对他人的募集报以冷漠。就如同更多时候面对街头乞讨者一样，我们明知他们很可能是职业乞讨，但依然会掏出几块钱，这不是被骗怕了依然想受骗，而是基于人最为基本的关怀和爱心使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