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家乡”的日本人
来源：静法允公惟其允公，才能高瞻远瞩 作者：静法允公惟其允公，才 发布时间：2017-06-13
摘要：法静亦水 以国的名义毁掉一个家时 赞叹日本大街上那种干净与整洁 01 身边有不少去日本旅游过的朋友。他们回来几乎都无不感慨万千。 他们不是感叹富士山的白雪，上野的樱花或是有如川端康成般给讲一个伊豆舞女的故事，而几乎都是赞叹着日本大街上那种干净与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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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静亦水 以国的名义毁掉一个家时 赞叹日本大街上那种干净与整洁 01 身边有不少去日本旅游过的朋友。他们回来几乎都无不感慨万千。 他们不是感叹富士山的白雪，上野的樱花或是有如川端康成般给讲一个伊豆舞女的故事，而几乎都是赞叹着日本大街上那种干净与整洁。 但仅凭干净与整洁两个词，却是远不足以让我对这个岛国心生向往。 然而几日前，偶然看到一位长年旅居日本的学者的一篇写他在日本见闻的文章，便不能不心有所感了。 尤其是当看他写到一个有趣的现象： 日本人相互之间若是问对方的家乡在哪里，却说的不是“家乡”而是“国”。也就是说日本人实际没有“家乡”这个词，当日本人问起别人的家乡时，会这么问：“你的国在哪？” 02 接着这位学者讲了一个他的亲见的故事。 他认识日本大分县的一个叫高桥的农民。 高桥有4个兄弟姐妹，他的上面有一个哥哥和姐姐，下面是一个妹妹。他排行老三。当初父母亲年老而无力再种地的时候，家里开了一个家族会议，把家里的所有财产摊开来，总共有大半座山，还有6万平方米大约是90亩的稻田。 这一个家族会议的结果，是四个兄弟姐妹中，包括高桥在内的三个都表示愿意放弃财产的继承权，把所有的财产都交给哥哥，由哥哥一人继承。但是，哥哥和嫂子必须承担是照顾父母和爷爷奶奶的责任。 高桥说，日本自古以来，在继承家业的问题上，大多采取这一种办法，也就是长兄具有继承家业，和守护家业的责任。 这种传统一直在日本社会延续着。 如果不这么做，而是把祖传的土地财产瓜分了，会出现怎样的结果呢？ 高桥先生举了个例子。譬如像他们家，“四个兄弟姐妹把父母亲的土地按照四分之一的比例平均瓜分之后，每人确实可以得到一笔财产，但是，像他本人忙于经营企业，不可能会去种地，这样一来的话，就会考虑把土地卖掉换取现金。结果，四个兄弟姐妹都这么想的话，祖传的家业在一瞬间就可以消失殆尽。虽然大家都得到了现钱，获得了利益，但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家业和财产全部葬送在我们这一代子孙手中，我们将成为家族的罪人。因此，把所有的家业交给一个人打理，是最好的办法。这一种财产的分配方法，与法律无关，与家族的传承有关”。 “所以，日本的许多家业为何能够传承几百年、甚至上千年，这一种特殊的家业与财产的传承文化，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 03 然而日本人之所以可以出现这样的百年、千年家业或财产的传承，却是离不开根本的一点，便是日本社会千百年来都没有太大变化的财产与土地的私有制。在宪法和法律的绝对保护下，没有人敢侵犯土地的私有权，包括政府。 还是以高桥家族为例吧。属于高桥家的那片开满红杜鹃的山野及稻田，已经传承了好几代了，却一点也没有减少与荒废。——这并不是因为这些他们认为长久囤积这些土地可以增殖，或是土地种庄稼之类可以赚很多钱。而完全是出于对家族祖业及家族文化血脉的传承与保护。也就是说，保护和传承这些土地和家业的历史重任，要远远超过土地本身的价值。 正因如此，今天的日本农村很少能看到土地被荒芜。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地少人多，土地珍贵。而是因为这些土地不仅是各家的私有财产，更是各家祖传的财产——无论如何，除非是有着极为特殊原因，都不能把祖宗的家业给败了。 这便与中国的农村形成鲜明对比。看今天的中国众多乡村，到处可见长满杂草多年不见任何的维护与耕种而渐趋沙化的土地——虽然这些土地也有“户主”。 为什么？ 因为他们并非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只不过是个暂时的“使用者”或是“暂住者”罢了。而他在使用“属于”他的这片土地时，得象做其它生意一样，算算成本与产出，“划不划算”——别说是完全不讲回报的投入对它进行必要的维护了，就是觉得种地不如外出打工或做生意强，这地也是不会种，不会管的。 然而，日本的高桥家却完全不同。若算经济帐，高桥的哥哥一家长年忙乎家中这几十亩田地便不如也到东京大阪这些大城市中发展去了。然而这是自家的祖业，作为长兄，他有责任保护，而不能只为了钱。 去年，因为修建高速公路服务区，高桥家的稻田被征用了一部分，获得了政府的2亿日元的补偿金，2亿日元相当于1200万元人民币。他的哥哥提出来，这一笔赔偿金是变卖了祖传的土地，要不兄弟姐妹四个人平分，一人可以分得大约300万元人民币的钱款。高桥和姐姐与妹妹商量后，认为把祖传的土地卖了，然后分钱，这就意味着祖传的土地面积已经大大缩水。维护家族原有的财产，比什么都重要。因此四个兄弟姐妹又凑在一起开了一个家族会议，最后决定用这2亿日元的赔偿金去购买新的土地，一分钱都不分。 04 象高桥家的这种家业的保护意义，还远不止是传承，更在于意味着高桥家族的人有个永远的归宿，身体的或灵魂的。 和中国人一样，日本人也是讲究每到过年时家族的团圆。而象高桥家这样,全家人团聚的地点只会是老家,和老家的兄长一起。 老家的房子仍然大部分保持着过去的样子。兄妹几个都能找到自己儿时住过的房间，甚至也还能找到几个儿时玩具。于一家人就这种充满回忆的地方重温那些过去快乐美好的时光。 而也正是一家人的根与归宿所在。其他几个兄妹，在外面的生活中无论遇上什么样的困难，都不会有无助与不安之感，因为在这里有一个他们永远的家。 而更为讲究团聚、更讲家族观念的中国人，今天却反到很难看到有日本人的这种天伦之乐或家族的温暖了。 正如今天中国人普遍看到与感受到的，无数的中国人都在悲叹着“留不下的城市，回不去的故乡”。 那些许多从农村来到城市的人，即使是在老家还有房子甚至土地。然而他们的土地大多已经荒芜，房屋也极可能破败。 虽然据说也有很多农村人在老家建上外观看起来很漂亮的房子。然而这房子却大多是长年空置，里面少有“人”的味道，更别说有房子主人家族的传承痕印及家族文化的所息。不过是一堆没有生命的钢筋水泥而已。 大多数中国人是没有“家”的。什么叫家？家应当是一个让你产生“永远”或“永恒”之感的地方。它属于你，也只属于你。无论你身在何方，离开多久，它都在那时为你守侯。 虽然绝大数中国人都可能有居住的地方，甚至是自己的房产，但却大多算不上真正的“家”。因为中国人的这种“家”随时可能都不存在：要么是被主人自己主动给变卖掉，要么是被迫卖了或是拆了——唯利是图的中国人太以金钱为中心了。只要有利可图，有钱可赚，其它的便常常什么也不顾了。 而这也难怪。 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一切都在流变，一切都是未知。而糟糕的是，他们又对这种流变与未知并非抱着乐观与信心，而更多是不安与恐惧。对他们来说，一切都不可靠，唯有金钱。所以他们象发了疯一样，喜欢把一切能变成钱的东西都变成钱，这样他们才会觉安全与踏实。 然而，他们又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君不见，今天的中国人无论再有钱，也仍然是越来越没有归属感与安全感的么？ 05 再来看“没有家乡”的日本人。 正如文章开头所讲的，日本人只说“国”，而不说“家乡”。而没有家乡，也就似乎是没有“家”的。 而实际是，日本人所说的国就是他们的家，而且是真正的“家”。他们之所以不象中国人那样问家乡在哪而是“国”在哪，一方面是这种语言很好地保留了日本民族的历史文化印记——因为很早历史上小小的日本本土上同样存在着很多的小“国家”。因而在他们的文化意识里，他们仍然各自属于自己曾经的“小国”，而非属于今天的一致的“大日本国”了。 而另一方面也就意味着，一般情况下，日本人的家与国是一个概念，都是指家。当一个普通的日本人一般情况下说到“国”时，他所想到的只会是自己的家乡和家乡的那个温暖的家。他儿时长大的地方或是他的祖先生活过的地方。 这就和中国人大为不同了。 中国人传统文化虽然更讲“家国同构”，但实际上却是家在国中消融。如果中国人在说到自己的国时，往往极可能同时会想到诸如“舍家为国”之类的词。 因而面对同样的 一个“国”字，日本人和中国人的感受会是绝然相反的。在“国”面前，中国人会“没有家”，而日本人则“只有家”。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中国人“没有家只有国”，而日本人“没有国只有家”。 06 然而，我们能由此说中国人爱国，而日本人不爱国么？ 未必。 日本人看起来只爱自己的家，而且也有家可爱。但他们这个家必定是建立日本人他们整体的大日本国之上。因此，就算是他们想不爱他们的国也不行。 而中国人就一定比日本人更爱国么？ 恐惧也不好说。 因为有一个疑问：一个人如果在他的国家里没有家，或是找不到家的归属感，安全感，却让他爱国或者说这样的人会真的爱国，是不是不太合情理与逻辑？ 而我又认为绝大多数情况之下，比较起来，一个正常的人首先需要的是家，而不是国。一个国家如希望得到自己国民的热爱，前提是先让自己国民可以在自己的国土上有个安居乐业的家园。这个家园“风可以进，雨可以进，但国王不可以进”。 若国不能给民一个安定幸福的家，那么民要这国又有何用呢？ 就算是“保家卫国”，那也得有家可保。 而比起国来，家会是脆弱得多。 在今天的文明世界里，一个国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别的什么人消灭，但一个家的毁灭却可于弹指之间。 尤其是如现实之中，当有人以国的名义毁掉一个家时，更是不费吹灰之力了。公众号WHOG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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