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山奇的乡愁大碟中每一首作品都有其特定物所指向的话,似乎这首《霞满天》是一个例外的泛指,而江南本就是一个包含了无锡却比无锡要更广域的地理概念。至于说到人文印象,“江南”则更是一个“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所在。歌听到最后,又自然而然会想起李白的《赠汪伦》:李白乘舟将欲,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桃花潭我去过,在今安徽泾县西南一百里处。 如我这般生于斯长于斯的纯纯的江南人,曾经以为,全世界人生活的地方就应该是春绿秋黄、山青水秀的,也很难想象,黄沙漫漫、大地荒芜之处,人类又是怎样的一种生存状态。记得20多年前,我第一次踏进山西大同的土地,就被车窗外苍凉的群山震撼了。时间的沟壑被印刻在岩体之上,在满眼风蚀的山崖上,我似乎一下子就穿越了人类生息千年的迂回与艰辛。然后我对身边刚认识的同行小玲说:有机会,请你一定来江南。不管你哪一个季节来,江南,一定会以不用于大同的色彩欢迎你。 这大概就是我第一次那么强烈地体会到江南所以会被无数人魂牵梦萦的原因所在。 《霞满天》 山 奇词曲 吴思瑶演唱 流霞满天飞, 燕子双双回, 春暖花开人欲醉。 三月风光美, 岸上杨柳翠, 鸭子一对对。 试问河边浣纱女, 佳人在等谁? 春光似美酒, 一杯又一杯; 年华如流水, 一去不再回。 白云悠悠来, 岁月匆匆去; 桃花池水深, 不及你我情。 这是三月春来的江南,也是江南最美的季节之一。桃红柳绿,春江水暖,燕子双飞,鸭子戏水……这也是我存放在童年记忆的江南。尤其是那个“浣纱女”,如今只能美在泼墨的水彩中,或者遥远在故事的传说里。 不得不在享受城市发展带来的后现代生活中,让心灵隐隐地留上一道伤痛,弥合着得与失、旧与新、简朴与繁华、水泽与高楼、蓝天与雾霾、燕群与车流结成的疤。 我记得,小时候的护城河里,是可以淘米洗菜洗衣服的。虽然不是钱塘江,但与王昌龄诗中的画面并无二致:“钱塘江畔是谁家,江上女儿全胜花。吴王在时不得出,今日公然来浣纱。”那时候,我们每一个临水洗衣的姑娘,应该都似“浣纱女”吧。 我记得,小时候的夜里,是可以看流萤、可以看星星的。那是满天的星辉啊。最记得夏天晴朗的夜,睡在露天的藤椅上,数着数着星星就睡着了,没有电扇,甚至都不用蒲扇。 我记得,小学里清明祭扫革命烈士墓,是从学校(现在的崇宁路上)排着队走到十里开外的烈士陵园的。扫完墓,还会翻过惠山(逃票)去锡惠公园,在映山湖里抓蝌蚪,然后一路回家累趴在家里不能动弹,第二天又活奔鲜跳。 我记得,为了追逐夕阳,一次次在酷热的暑天,跑出城区,在公交车上坐了一站又一站。到蠡湖的岸边,守等落日余晖,期待着霞光满天对这片大地的眷顾…… 然而,岁月越发匆匆而去,但是云霞,已经难得会悠悠而来。所以说呢,山奇的音乐属于江南,更承载着乡愁。就算此刻身在江南烟雨里,但是梦里那一个童年的江南,若隐若现在雨幕里;霞满天的意象,则恢宏着一幅如血的画卷,成为一种观念和乡思。 当然,江南依然有江南的婉约和水韵。此刻,正是江南特有的梅雨时节。梅子已熟,烟雨蒙蒙。叹年华如水中,盼流霞满天时。谁说,那霞满天的日子不会再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