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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先生那么多藏书，留在了东厂胡同，明朝魏忠贤呆过的地，现在，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那时候，要是有电脑呢，有U盘呢，很多夫子就会走的很轻松。但，那时候，走了，学术研究的基本资粮，就断了。 很多老头不跟蒋介石到台湾去，但，很多老头的思想感情，停留在民国那个时代，这很正常。五十年代为什么要批判胡适呀！胡适先生是民国时期的学术领袖，只有把民国学术巨子，批倒批臭，才能建构新中国的学术传统。不把胡适批下去，不把胡适的弟子——俞平伯批下去，新中国的很多东西，立不起来。不破不立，破字当头，立在其中，这是新中国文化学术教育的指导思想。 新中国老爱搞政治运动，批判胡适，批出来八本《胡适思想批判集》。现在很有名望的人文社会科学的一家老字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的。有的人把这套书带到海外去了，胡适先生一篇一篇看，门生故旧对自己的批判，可以说是最认真的。 胡适先生有着开放的心态，我有的东西，写的并不好，看一看，是否有人从学术的角度进行批判？从学术的角度批，择善而从，可能就提高了，有的人，就胡批一气，胡适先生，觉得未免可惜了。批胡，可不能胡批。有的人，留在新中国了，特别是门生弟子，狗血喷头。这是学者给新中国的投名状。把自己的老师批个六头，以此向新中国，表明自己的心迹，向着共产党，向着毛主席。 最基本的朋友之间的信任，通过政治运动，批判运动，没有了。新中国这个朝代，尚红——五星红旗吗！喜欢红颜色，革命烈士的鲜血，有天安门广场，有人民英雄纪念碑。 建立这个朝代，运用政治运动批判，批判和自我批判相结合，有的学者，从1949年到1979年，写了三十年检讨，描绘新中国学术地图，应该进行一种新颖的分类，其中，有一部分学者，就是检讨学者，写了有五百来万字，如果五十万字为一本，怎么也要出十本。现在一般，都不那么傻了，十五六万字，就能整齐成一本书。谢学友所出的两本小书——《那些有伤的读书人》和《梦里犹知是身是客》，WORD文档，每本在十八万五千字左右。最后，出版时，版权页上，加上字符，二十二万字左右。 聊罗振玉、王国维，这些老头，很有意思。这一代老头，骨头特别硬，没有随着大部分人，与时俱进，而是“独立的人格，自由的思想”。有操守、气节在那里垫底，学问自然是不差的。甲骨四堂——罗振玉、王国维、郭沫若、董作宾。罗振玉，号雪堂，王国维号观堂，郭沫若字鼎堂，董作宾，字彦堂。 郭沫若那个人品，鲁迅曾经有过评判。1949年之后，郭沫若表面上养尊处优，住在前清王爷的房子，实际上，内心并不快乐。郭氏的儿子非正常死亡，都不敢跟周恩来提起，是一个悲剧人物。郭沫若只能承担郭沫若应该承担的，郭沫若不能承担郭沫若所承担不了的。要是褒贬文化大革命，直接追责毛润之好了。 不敢追责毛润之，非要说郭沫若是四大无耻，未免有些偏激了。当然，这么说，不是为郭沫若卸下历史的责任，因为，在学者里面，郭沫若的官是最大的了，以前的甲骨四堂，学术地标性的人物，那么大的腕，在新中国没有口碑，成为政治运动当中的一枚棋子，不亦悲夫！ 不像胡适，胡适到了台湾去了，把蒋介石气得一愣一愣的。胡适就任台湾中央研究院院长，蒋介石前去道贺，原来胡适待人温文尔雅，是一位很有礼数的人物，结果，看到蒋介石去了，就要用“道统”压一压蒋介石的“政统”，两人在一起照相，胡适先生居然，翘着二郎腿，蒋介石反倒很谦恭。历史在这里进行了定格。蒋介石都不认为1949年神州陆沉是多么大的事，蒋介石这位先生，抗击打的能力，确实超长。但，蒋介石认为，这次遇到了胡适，可谓如芒在刺，奇耻大辱。 第一代，罗振玉、王国维，品质都是杠杠的。因为，在做人上，保守一点，容易有底线，保守的是家风，保守的是传统，是不是人就可能有底线？有信教的学友，天主教，基督教，摩西十诫，就会起一定的作用。唯物论、无神论，什么都不信，做事容易无底线。老传统，往往是一些老掉牙的东西，但，就像棒子面粥一样，很朴素，很平易。大道至简，真理往往是朴素的。保守一点，不是病。整个社会汲汲皇皇的，保守一点，倒是好事。 很多老辈人，别说他腐朽，皇帝没了，居然不信民国，还在那里忠于已经不存在的清朝。想当初，清朝立的时候，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信清朝还是明朝，高下立判，当然是明朝了，第一时间，投降了清朝的，一个吴三桂，一个钱谦益，清朝都不待见，满洲那些人就想了，既然今天可以降我，明天也可以叛我，投降清朝降的太容易。 有一点骨气，风骨崚嶒，是说人就剩下一点风骨了。做人做事做学问，就会特别彻底。潘光旦先生说，知识分子，有两个方面，做士与做事。可以悟出很多的道理。特别干净，特别纯粹，最后怎么样，做人做好了，事情也会特别理顺。先把“士”做好，成为一位君子儒，那么，做“事”也就势如破竹，那都是小意思，很定没问题。 好，今晚就聊到这里，谢谢大家！（鼓掌） （2017年4月17日讲堂群301讲述，2017年6月2日整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