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商事法院的国际化努力
来源：取法乎上 作者：取法乎上 人气： 发布时间：2017-03-18
摘要：英国商事法院的国际化努力*卡尔大法官阁下在英土耳其律师协会研讨会总结讲话内殿律师学院二〇一三年九月十九日卡尔大法官阁下 蒋天伟译 1.二〇一一年罗尔斯大楼开业，媒体狂热地围堵着大楼报道开业首秀，爆发在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Boris Berezovsky)与罗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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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商事法院的国际化努力*卡尔大法官阁下在英土耳其律师协会研讨会总结讲话内殿律师学院二〇一三年九月十九日卡尔大法官阁下 蒋天伟译 1.二〇一一年罗尔斯大楼开业，媒体狂热地围堵着大楼报道开业首秀，爆发在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Boris Berezovsky)与罗曼·阿布拉莫维奇(Roman Abramovich)之间的争议，为传颂伦敦商事法庭成功、提升知名度做了不少事情。罗尔斯大楼（大楼内入驻了商事法庭、衡平法庭技术与建筑法庭等）开业前的准备工作让英国得以陈列展示其引以为傲的法律传统，为其法院和司法体系大做市场营销。二〇一一年九月，时任司法大臣肯尼斯·克拉克告诉金融城的诸位大佬：“向所有当事人提供现代、高质量的服务，将会给出一个在全球层面营销我们自己的机会，也为了维持高等法院和英国法无可匹敌的业绩……英国也许不能再自夸是世界的工场……但是英国有能力为世界提供专业建议、成为全世界的律师。”2.两年以来，商事法庭的跨境案件受理量一如既往的巨大，而且持续在强化这个观点，来自全世界所有地方的当事人都在寻求在英国法庭解决自己的商事争议。最近一份对商事法庭于二〇〇八年三月至二〇一三年三月颁布的七百〇五份判决的回顾报告表明，百分之六十一点六的诉讼当事人来自英格兰与威尔士以外的地区。3.为什么国际诉讼当事人愿意来伦敦？作为国际商业与全球法律中心，伦敦享誉的双重声望并不是一种巧合。商业运行需要专家法律意见和一种可预见的稳定的法律体系。英国法院对争议解决而言就是一座既安全又中立的法庭，强力而声誉显著的独立司法系统守护监督着它的运行。4. 案件的可预见性尤其能在两种情形下获得，一是无陪审团参与的民事案件中，二是当不存在惩罚性赔偿可能时；这两种情况都解释了为什么一些诉讼当事人宁愿选择伦敦的商事法庭而不是美国——另一个对诉讼采取友好态度的司法管辖权的原因。证据披露是商业诉讼中耗资巨大、旷日持久的一步棋，相较美国而言，英国的证据披露明显更紧密地聚焦在英国民事诉讼程序之上。就如同上诉法院最近在Shah v HSBC Private Bank (UK) Ltd [2011] EWCA Civ 1154案中评述的，披露义务适用于“支持性”与“不利性”文件；“相关性”这个词并没有出现在规则中，尽管该词经常被用作指代规则的简略标题。对照之下，美国的检验比“相关性”更为宽泛，囊括了任何“经过合理计算指向可采纳证据”的事物。5.进而言之，英国法为诉讼当事人提供了存储着由法官裁断的临时禁令这一强力武器的庞大军火库，包括冻结禁令和搜查令在内，确保在后续的判决中有可供执行的资产。6.最后，英国的不寻常在于拥有专家型的商事法庭，她拥有的司法人员经验丰富，处理商事争议中越发错综复杂的资料游刃有余。事务律师和出庭大律师非常受人追捧，近些年来对国际当事人，获得律师协会成员的直接指点已经变得更为容易。律师理事会最近的一次动议BARCO，允许当事人以直接向出庭大律师账户支付金钱的方式为诉讼提供资金支持，出庭大律师本人是禁止处理委托人客户的资金的。专业知识不仅仅是限于对法官和律师的要求；商事法庭的活动要求一个由经验极为丰富的专家证人、翻译人员和技术天才组成的为诉讼当事人提供服务的网络。7.通过枢密院司法委员会，英国法院的经验财富，同样面向英国的海外领土、王家属地以及一些英联邦国家提供。今年的早些时候，枢密院司法委员会听审了一场旷日持久争议的终审上诉，该案是关于Cukurova Finance（Cukurova金融是一家设立于英属维京群岛的公司，作为上诉人向枢密院提出上诉）与Alfa Telecom（阿尔法电信）之间就土耳其最大的移动电话运营商Turkcell的控制权利益的纠纷。 8.当然，商事法庭最引人关注具有国际影响的活动涉及到那些来自前苏联加盟共和国的诉讼当事人。以参与的律师数量论，过去两年中最大的案子是JSC BTA Bank v Ablyazov & Ors 案，它吸引了超过五十名律师，包括二十二位合伙人、三十二位出庭大律师和八位有王室法律顾问头衔的丝袍律师。自二〇〇九年起，英国法庭上有超过四十件判决，其中一方当事人的名字是Ablyazov先生。去年的这个时候，别列佐夫斯基与阿布拉莫维奇的诉讼最终以和解方式结案，欧勒格·德里帕斯卡与迈克尔·切尼的争议也在一个月之后以调解结案。二〇一四年将会安排一场庭审，围绕发生在乌克兰的关于一桩未能移转铁矿石生意所有权的争议。9.这些争议提出了关于“法院地选择”的指责，以及关于法院过于热情接受与英格兰完全没有连接关系的争议的管辖问题。三十年前，迪普洛克勋爵在The Abidin Daver [1984] AC 398 案中首次接受，如果情况表明外国法院是争议的自然裁判地，但同时有明显的且令人信服的证据表明该外国法院不能达到为维护司法正义所能接受的最低限度标准，此时原告原则上可以对暂停诉讼请求提出抗辩。自二〇〇九年以来，这一原则已为英国法院接受为实务做法。最知名的案例是上诉法院维持高等法院判决的Cherney v Deripaska [2009] EWCA Civ 849 案，尽管俄罗斯是当事人争议的自然裁判地，存在充分令人信服的证据表明切尼先生如果在俄罗斯提起诉讼他不会得到司法正义。枢密院（接受来自半自治领马恩岛的上诉）在AK Investments v Kyrgyz Mobil Tel Ltd [2011] UKPC 7 案中强调了当法院的司法管辖权并不属于自然裁判地、但同时又是唯一的具备现实可能性使争议获得庭审机会的审判地时，进行庭审的重要性。根据提交到马恩岛高等法院面前的证据，以马恩岛为所在地的提出反诉的当事人完全不具备任何在吉尔吉斯斯坦主张其民事权利的现实可能性。10.有必要强调在这些判决中，连同迪普洛克勋爵在阿比丁·戴维案中昭告的原则，仅仅影射外国法院或者对外国法院提出一般性的批评是不够的。一个例子就是，高等法院在Yugraneft v Abramovich [2008] EWHC 2613 (Comm)案中拒绝了请求在无管辖权时允许立案的申请。法官拒绝相信无具体指向、类型化的证人证言所反映的、以及媒体报道中援引的关于俄罗斯法院中存在的腐败问题。和切尼案中的批评不同，该案中对外国法院的批评指向的是，针对争议的特定当事人，存在不公正的风险。还有两起类似的判决，乌克兰都作为自然法院地，即：Pacific International Sports Club Ltd vSurkis [2010] EWCA Civ 753（涉及基辅迪纳摩足球俱乐部的所有权）和Ferrexpo AG v Gilson Investments Ltd [2012] EWHC 721 (Comm)。11.去年五月，安东·伊万诺夫，俄罗斯最高商事法院院长，出言反对法院地选择的“滥用”，支持俄罗斯应当“保障其公民和法律实体得到保护，免受以适用特别法的方式面临其他国家法律体系的不公平竞争”。如果俄罗斯法官认为俄罗斯当事人收到了不公平的偏见对待，他们应当有权宣告外国判决或者仲裁裁决无效。12.就在发表这些评论后不久的六月，俄罗斯最高商事法院审判庭在一场索尼爱立信通讯（俄罗斯）与俄罗斯电话公司之间的商事纠纷中裁定：当事方无权要求在伦敦进行仲裁。作为替代，审判庭指定由莫斯科商事法院审理该起案件。审判庭的结论认为，分销协议中规定的选择性仲裁条款无效，理由是该条款赋予索尼爱立信（但没有给予俄罗斯电话公司）单方面决定将争议交由仲裁或法院处理的权利。审判庭认为，这种做法不公平而且违反了《欧洲人权公约》第六条的规定。而之前的案件，以及审理索尼爱立信案的三个较低级别的俄罗斯法院都没有对选择性仲裁条款的效力提出过疑问。13.英国的管辖权制度和冲突法规则仍然与其他任何地方一样制定精良、成熟精密，而且得到精巧纯熟的适用。布鲁塞尔的管辖权规则和引起关注的非欧盟案件这样的组合确保了这些原则得以经常性地受到考量、调适与补强。14.颂扬英国法院与法律体系的卓越不凡并不是为了诋毁其他那些国家。但是非常明显，相对年轻的法律体系，诸如那些前苏联加盟共和国，并不具备丰富的先例无法确保诉讼的结果既符合法律的原理又具有可预见性。普通法仰赖先例的本质恰恰价值连城，因为她能依靠的先例卷帙浩繁，不但出自九百年之久的存档判决而且通过诉讼解决的争议纠纷数量已达到足以自我运行的临界点。15.此外，当事人选择在其自己国家以外进行诉讼的事实，也许为他们本国法院开展改革或者转而采用英国法律的原理提供了激励。16.一个例子是成立于二〇〇六年的迪拜国际金融中心法庭，它对所有由迪拜国际金融中心提起或者针对它提起的民商事案件具有管辖权。迪拜国际金融中心采用的是普通法，当出现意思不清时默认采用英国法。其司法系统由来自普通法法域的法官们组成，包括英格兰、新加坡和香港。首任首席大法官是安东尼·伊万斯爵士，曾任英格兰的资深商事法官、上诉法院成员。17.卡塔尔同样于二〇〇七年在卡塔尔金融中心建立了民商事法院，上议院前首席大法官沃尔夫勋爵，这位《民事程序规则》的主要设计师，成为了首任大法官。另一方面《金融时报》去年报道了，沙特阿拉伯已经在考虑建立以伦敦为依托的仲裁中心用于庭审商事纠纷。18.仲裁则是国际当事人寻求接入英国法与英国法律职业人的另一个关键途径。去年由伦敦大学玛丽女王国际仲裁学院（与怀特·凯司律师事务所合作）开展的研究表明，七百一十位被告中的百分之四十在绝大多数情形下选择英国法作为调整其合同的适用法律，排之后是百分之十七选择纽约法。伦敦是获得偏爱的仲裁地。当然关键性的优势之一是出于执行的目的法院对仲裁协议实行监督指导。尽管这种角色是受限制的，但这对保证诉讼当事人在仲裁过程中的信心、对确保仲裁结果的拘束性起了重要作用。19. 在罗尔斯大楼开业之际，史无前例地出现了为英国法院利益大张旗鼓开展的公共关系活动，这多少有些放弃了英国人在表彰自己的惯例制度时自然天成的含蓄缄默。尽管本次发言可能显得多少对那特定的声浪略有指摘，我还是希望它能传递出一些作为司法系统中一位非常新的成员，我对英国商事法院所做的国际性工作感受到的骄傲。* 标题为译者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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