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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的亲戚捎来了桑葚，让尝尝鲜。 打开干净的塑料袋，紫黑油亮的桑葚，漾着甜香。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液。要不是亲戚站在一旁，早抓一把下肚了。 黑亮的桑葚，向往多年的“老母猪”葚子，悠长的甜味儿，时时牵我回到遥远的过去。忆起姥姥家，东墙边那棵高大的桑葚树。这可是缠满故事的老树呵！ 小时候，家里穷。常常被寄宿在姥姥家。姥姥家南面房子前，几棵山楂子树掩映着一口老井。井的东墙边，长着一棵高大的桑树。井口边的山楂子树又矮又粗，小伙伴们经常爬上爬下，可它结的果子却不敢尝，那可是要酸掉牙的啊。现在想起来都会口流酸水的。 惟独东墙边那棵高大的桑树，平时谁也不理会它，可到了麦黄时候，它就成了人人垂涎的香饽饽。别看这孤独的桑树平日不言不语，当鸟儿喊出“老了蚕了吗大嫂子？”，那棵树就不再是树了。首先，妗子来搭上梯子，摘桑叶喂蚕了。接着便引来表姐们的窥视——桑葚快要熟了。 被表姐怂恿着的我，来摘桑葚子，其实，是我嘴馋，自己要来摘的。却发现，树根上绑着一圈棘子棵。姥姥来了，喝令妗子赶紧把棘子棵挪开。妗子仰着脸，却又怯怯地说，邻家的孩子爬过墙来糟蹋葚子，葚子还没熟呢，桑叶脏了，蚕眉儿不吃。表姐说，你妗子胡说呢，她是怕俺们爬树偷吃了葚子，你妗子是要等葚子熟了给你舅泡酒呢。 等我把这话学给姥姥听，姥姥一拽我的褂子，去摘吧，就说我说的。可等将姥姥的话告诉表姐们，没有一个敢去的。妗子是马蜂窝——没有敢戳的。 天黑了，大表姐见妗子没回来，搭我一肩，爬上了桑树。黑灯瞎火的，只能靠手来摸葚子。听到大门响，赶紧下树，跌了个腚坐的，表姐早跑没影了，真不明白，表姐们被她娘吓成了这样。 第二天早晨起来，还没端起碗，妗子说了，今天真怪，碰见黑嘴巴儿的了（黑嘴巴的黄鼠狼是得道成仙的了）。表姐们面面相觑。二表姐一看我，扑哧喷了一桌子，随之跑了出去。妗子说，顺，你没做坏事，快吃饭吧。当时的我莫名其妙，朝着黄脸婆的妗子傻傻地笑。后来，大表姐打我一锤说，你还说没去偷葚子吃，你的嘴是黑的，牙是黑的，手也是黑的哩。听罢，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说瞎话，让妗子看不起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