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 话 拜 年 初一大早,自己的孩子尚未起床,朋友的孩子就登门了。一见面跪倒就磕头,弄得不知所措。 小的时候,每逢过年,给长辈磕头是少不了的。长辈大多给些压岁钱。 少则一块两块,多则十元二十元。百元大钞那时还没有。有的长辈生活困难,连饭都吃不饱,便不可能有压岁钱了。 一想到这些,我对那个崇尚一穷二白的时代便心有余悸。所以,听到有人要否定改革开放恢复文革,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第二个三十年以来,生活逐渐好转,也有了百元大钞。但自己长大了,给长辈磕头的习惯虽依然不变,但没有了压岁钱。反过了每年过年,要给老人换身新衣裳,还要给孩子压岁钱。。 后来族内族外拜年磕头的习俗都逐渐淡化。九十年代朋友间拜年时兴传呼机,后来流行电话拜年,再后来拜年用短信。时下拜年则用微信了。 自打用微信拜年,我便把拜年的老习惯丢了。倒不是因为不会玩微信,一则是这些年多位长辈不知不觉先后过世,磕头无人擎了。同事们、朋友们之间的拜年,感觉多少有点俗套。再说,过年的话语是情投意合才说的。就是拿我的心去碰你的心,有了开心的事让朋友分享,你若同享了我的欢乐,我的欢乐就增加;有了苦闷的的事让朋友分担。你若分担了我的苦闷,我的苦闷就减少。这些年,没有开心的事让朋友分享,也不愿为苦闷的事连累朋友悲伤,于是便不太和朋友交流了。有点旧帽遮颜,破船载酒的味道...... 所以,每逢春节,大多不接任何电话,不看任何短信。当然也不用回电话、回短信了。更别说主动拜年了。有时甚至直接关机。弄得不少朋友莫名其妙,认为太不通情理。我也不做任何解释。 在此,向所有曾给我拜年遭到“冷遇”的朋友表示歉意。 亲情永远在血脉里,友情永远在心坎上。没拜年,没寒暄,亲戚还是亲戚,朋友还是朋友。拜了年,打了招呼,见面或许还是路人。人际间的距离不因拜年而拉近,也不因没拜年而疏远。该两肋插刀的时候依然义不容辞。 象我这把年纪的人来说,是十分珍惜亲情、眷恋友情的。拜年和被拜年的机会不是很多了。但我不习惯把好话挂在嘴上,更不习惯把好话说在当面。 昨晚和家人看春晚,迷迷糊糊看的断断续续,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象。听到最多的几个字是“过年好”“拜年了”。唯一留下印象的节目就是姜昆老调重弹的新编《虎口遐想》,这是我新年以来最大的恶心。年纪大了写不出好东西可以理解,洁身自好把舞台让给年轻人算了,万不该还拿他三十年前恶心人的作品再恶心人一次。 春晚另外的感受是,煽情节目台上演员及主持人或激情澎拜或泪花闪烁,而电视机前的观众却似置身度外、淡定若无;搞笑节目台上的演员表情夸张笑声不断,而电视机前的观众却淡漠冷静、无动于衷,甚至感觉莫名其妙。很同情现场前几排“观众”,必须随着剧情或使劲鼓掌,或捧腹大笑。够辛苦。 春晚堕落到如此地步,究竟是导演黔驴技穷山穷水尽,还是演员技差一筹水准太低?有人说根本原因是体制窒息了艺术,我不敢妄议。特色体制下要宣传,要思想,要政治,要稳定,艺术该排第几位不得而知。但春晚从此必然淡出人们的春节生活,将是不争的事实。 无论春晚烂到如何程度,拜年的气氛还是有的。主持人拜年,演员拜年,连道具鸡也都在拜年。春晚是国家的年夜饭,这是代表国家向我们拜年。拜年者的脸皮笑得像花一样,皮下的肉似乎看不到动作。 整场一片喜气融融,欢乐祥和、太平盛世的气氛。这些是国家的事。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所关心的,是年过之后,律师能多些办案的自由度,少一些禁区和雷区;老百姓能多一些说真话的自由度,少些禁言删帖的烦恼,这比夸夸张张的对我们恭喜,殷殷勤勤给我们拜年来的实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