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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N多年里，回过无数次老家，年龄越长，习惯越固执，逐渐地越来越难以适应老家的环境了。 我对自己老家印象最深的就是土多水咸，回去一天都能灰头土脸，老家说法是模样“锈”了，我想应该是与“秀”字相反的“锈”，暗淡无光又消瘦的意思。 村子是有来历和名气的，元代四大家之一的马致远就出生在我们村。可惜老家的环境让人感受不到“小挢流水人家”的秀美，倒有“枯藤老树昏鸦”的冷寂。也许老祖宗因少小离家，老家在回忆里不沾尘滓地幻美了起来。 村里有家谱，我是马致远的第二十一世子孙，遗憾的是父亲当时重男轻女，续家谱时没有报上我们姐妹几个的名字，只有两个哥哥的名字写在了家谱上。
据老人说，原来村子里有个大祠堂，周围十里八村的人都在几个重要的日子里来此祭祖，留下祭祖的吃食够村子里的人吃好多天。因村子里的人都姓马，村名就叫了“马祠堂”。后来祠堂被毁了，厚厚的长方型的墓碑在我小时候还见过，散落在一座小桥的两边，刻着我那时认不全的字，现在不知流落何处了。前些年村子里经县里批款建起了一座马致远庙，一直没进去看过，这座庙兀自在村头孤独荒芜地矗立着。村里还有一所马致远小学，周围的村子密密的有八个，花儿朵儿们都集中在那里完成小学学业。 村官因懒政，一直没有修路。晚上没有路灯，雨后道路泥泞，外村的学生们用一首打油诗来调侃着这里“马祠堂不害臊，喝咸水走泥道儿”，唉，可惜了它的历史和文明。 近来村子里刚修好了路，路灯照得院子里亮亮的，夏天飞虫嗡嗡地转，冬天院里洒着清冷的光。水也不咸了，白色的衣服也洗不黄了，头发也能洗光滑了。 各处变好了许多，但冬天更加剧了我的不适应。 土暖气热得烫手，但总得在院子里出出进进，使得温度只能在里屋保持十几度，堂屋依然是凉的。老家院中的“茅厕（si）”，更不敢久留，只能是呆几天憋几天，乱了生物钟。
即使我们过年住在老家有暖气的楼房，因温度跟自己家不同，又是客居别人家，一时也难以适应。最主要的还是各家的习惯不同，使得处处违拗。本想回家住四天，住了三晚就提前逃了回来，还放弃了谋划已久的高中同学聚会和探访朋友两个重大事项。我和儿子都得了感冒，吃药也不见效，但回到自己家后却立刻不治自愈。 回到家后又像前几年那样发发毒誓，“再过年可不回老家了”。知道这是行不通的，一到过年又得硬着头皮往家赶。老人盼着热闹和团圆呢。 春节，网购的快递都停了，外卖歇业了许多，健身馆和汗蒸馆都趁此节日检修或放假，全世界的景点都因中国人的春节而提高了价格，免费的高速上匆匆赶路的人们忙中添乱地多了许多起刮蹭……，好多好多事情和节奏都变了、暂停了，一切都静默地看着人们隆重地添了一岁，年年如此。 真希望春节能跟平时的日子一样，无声无息地添岁和过年，平缓地启程与着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