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季临近,南京市第一中学的部分学生却“心里不慌”。南京一中国际部主任黄侃发明“分数银行”,考分在及格线以下的学生,可以向任课教师申请“借分”,下次考试出分再行“还贷”。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黄侃表示,“分数银行”灵感来自实体银行,目前仅在国际部推行,有包括信用评估在内的完整“借贷”流程,其创设目的,则是为了给学生减压。(1月11日《新京报》) “分数银行”来了,对于一些考试分数常徘徊在及格线上下的同学而言,无疑吃了一颗“定心丸”:倘若在拼尽九牛二虎之力后,分数仍然与60分差之毫厘,则可通过借分补足,而不再有挂科之忧。故而,南京一中的“分数银行”一经推出,即受到这部分同学的欢迎,就不难理解了。 平心而论,在“唯分数论”盛行的当下,南京一中能够打破常规,尝试“吃螃蟹”,意在减轻同学的学习压力,并在一定程度上“修补”现行考试制度的某些弊端,其勇气与担当无疑值得赞赏,也不失为教育改革的一次探索。不过,这种“分数银行”能否具有生命力,关键看规则是否科学且把握得当,否则,即便初始能收获无数掌声,却很可能行之不远。 就眼下南京一中运作“分数银行”的情况来看,包括只对考分在及格线上下的学生“雪中送炭”、借分前进行“信用评估”、还分“付息”以及设立不诚信“黑名单”等举措,总体上必要且可行。但似应细分规则且把控尺度:如“及格线上下”的幅度多大应明确,“信用评估”的条款要清晰,如此,才能做到既具可操作性,又不致留下过多人为操控空间。 同样,不诚信“黑名单”的设立,有助于防止屡借不还。但对于某些特例,如因家庭变故或身体状况影响考试成绩者,当酌情考虑,以示关怀;至于还分“付息”,目的是适当提高借分门槛,防止“一哄而入”,故应是“低息”而非“高利贷”,否则非但不能减压,反而压力更甚,甚至由此让借分同学望而生畏,也就失去了开办“分数银行”的意义。 而其中最具争议的部分,莫过于“担保人制”、“一票否决制”、以及相关教师的“自由裁量权”。譬如,借分同学须有一名同学作保,逾期未能偿还所借分数,则从担保人的考分中予以扣除。这显然源自银行的贷款人担保制度,但“分数银行”毕竟有别于银行贷款,如此株连同学,实在有失公允。 “一票否决制”也属于另一种形式的株连。同学的考试分数,作为对其掌握该课程知识程度的一种评价,显然不应掺杂其它因素在内。同学中倘有“一个学期连续迟到五次以上,逃避打扫卫生三次以上”等违纪行为,自有对应的考核体系。而一旦考分中融入了无关因子,还能称之为纯粹的考试成绩么? 而教师的“自由裁量权”更是一柄“双刃剑”。譬如,教师可安排借分同学以课堂演讲及实验 “还贷”,倘把握得当,或许对同学学习效果的考评更趋全面,但一是让借分与不借分同学分别面临两种不同的考评体系,并不能体现考试结果的公平性;二是其中是否会掺杂“人情分”或“关系分”,则视教师的素质而论,谁又能保证其中不存“猫腻”? 再者,若允许教师在还分“付息”上“自由裁量”,难免会出现不同班级之间或“免息”、或“低息”、或“高利贷”的差异。而“各显神通”的裁量结果,势必让各班借分同学的考试成绩缺乏可比性,因而也就难言公平。 更重要的是,面对拥有“自由裁量权”的教师,难保没有同学不再一心扑在学习上,而把“功夫”用在如何去打通老师“关节”。若不幸而言中,则不仅会让“分数银行”半途夭折,甚至有可能由此败坏学校的校风及学风。因此,能否把教师的“自由裁量权”装进规则的“笼子”,将是决定“分数银行”成败的关键一环。 也就是说,“分数银行”作为一种教育改革的“投石问路”,当然可以大胆尝试,但科学合理制定规则并做到不走样地实施,却可以让其走得更远。而作为现行考试制度的一种制度性修补,“分数银行”若能在不断完善的基础上推而广之,则其示范作用不可低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