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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钱穆先生的很多书，谈到古代中国的政体，总是要为专制这个帽子平反。一则曰，所谓民主专制，这是西方政治学的分类，不能硬套在中国头上；二则曰，咱们中国有个相权，也即宰相，他以及他主导的官僚系统可以抵制皇帝之专断；三则曰，咱们古代也有分权与制衡体制，比如门下的封驳权，御史的监察权等等，经常让皇帝们头很大，没面子。当然，还有其他理据，比如道统、祖制以及皇帝的修身，等等。总之，皇帝们也不容易，也形格势禁，也他妈烦。但这种貌似周全、其乐融融的理论与逻辑，禁得住历史经验与常识的微风稍微地那么吹拂一下吗？ 2、纪昀的<<阅微草堂笔记>>中“老学究”一节，讲有个鬼能在晚上能通过察看屋内发出的光亮，来判断读书人的修养与境界。曰：“凡人白昼营营，性灵汩没，惟睡时一念不生，元神朗彻，胸中所读之书，字字皆吐光芒，自百窍而出。其状缥渺缤纷，烂如绵绣。学如郑、孔，文诏屈、宋、班、马者，上烛霄汉，与星月争辉。次者数丈，次者数尺，以渐而差。极下者亦荧荧如一灯，照映户牖。人不能见，惟鬼神见之耳”。这个考察方式极好，科举或高考啥的，都可以直接免了。晚上只消派有司走街串巷，四处去考生家察看亮光即可。而古今中外之假道学伪专家们，到了晚上，也就个个原形毕露了。但我想，现代科技这般发达，人造高仿灯光的发明，以致处处“缥渺缤纷，烂如绵绣”，亦是早晚之事。 3、这或许不一定是伪善吧。常常看到在溪流里自由游动着的鱼群，或在池塘里嬉戏的鸭和鹅，在草地上安然地吃着草的牛和羊，以及在山林里欢快飞翔着的鸟群，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美丽或温柔的动物，等等。便突然地想，倘将这些同人一样生机勃勃的生命杀死，再挥动菜刀，将其剁成大大小小各种肉块，在厨房里将之炒煎炖，烹饪成各色的美味，然后隆重地端上餐桌，供老饕们三分熟或五分熟地品鉴……便抖然有一种恶心的感觉，莫名地从内心深处冒了上来，扼塞住了人的咽喉。就像《天涯明月刀》里的傅红雪经常遭遇的，或萨特笔下的洛根丁在公园的凳子底下蓦然见到裸露的栗树的树根那般。所以便特别能理解、进而钦佩那些终生素食主义者的心态与选择，这定然是正心诚意后的结果吧。子曾经曰过：“君子远庖厨”，这不过是掩耳盗铃式的自欺欺人罢，毕竟内心深处还是会想，会不安，会愧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