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校史研究室:《清华大学史料选编》(四)1994年4月第1版 2017年7月22日两点半,谢学友对《叩问大学》的“自序”修订完毕,着手『书菜楼夏令营』的材料时,莹莹学友发来一张清华二校门的图片,说是在跟父母转清华。谢学友很是喜悦,就近取譬,推荐《清华大学史料选编》。 这套史料,民国时期史料出了四卷,总计二百万字;新中国史料出了第五卷和第六卷,第五卷九十三万字,第六卷一百八十七万字。迄今为止,全六卷十一册,四百八十万字。比较而言,清华对“校史史料的发掘”和“校友会的建设”,在大陆大学中,有着很重的分量。这套清华校史资料,在孔夫子旧书网,因为稀缺,很是昂贵,第五卷、第六卷,谢学友花了大概有五百元。 一至四卷,是一次购买的,但,记不得哪年购买的了。看出版年份,第四卷1994年4月出版。九十年代中期,谢学友对大学史还没有那么大的兴趣,而且,当时图书出版信息,仅仅是依托于《文汇读书周报》、《中华读书报》、《旧书交流信息报》、《光明日报》以及《读书》、《博览群书》等报纸和刊物,很难在第一时间看到出版信息,自然不会在第一时间淘到。 那时候淘书,哪有现在,人在家中坐,书从快递来的快捷和便利,都得通过实体店。读书人生活在小城市,又没有好玩的书店,那种憋闷,不是过来人,怕是难以体会。 大概从1996年开始,喜欢上了教育史料,方便的话,顺带着淘一点大学史料,也都是零敲碎打。得知《清华大学史料选编》出版了,想了好几宿,最后,坐火车,奔清华。记得是一个炎炎夏日,从西校门走到地处东部的出版社,都快中暑了,师傅赶紧端上一杯水,休息片刻。然后,把情况一说,经过查询,出版社也没有书了,建议到校史室看一看,这样,坐上校内通勤车,来到了古色古香的图书馆。 一位女老师听说要这套书,上来就问:“是咱们清华校友吗”?“不是”,“那可不能卖给你,这套史料主要针对清华校友”,“我对清华特别感兴趣,再说了校友没有买走,又有富余”,磨了好大一会儿,这位女老师才很不情愿地把书卖给了我。 写到这里,还要感谢这位女老师,毕竟将四卷《清华大学史料选编》,卖给了我。谢学友《梦里犹知身是客》小书中,有一辑专门写老清华的学人,有一个学期专门聊梅贻琦先生,这位女老师,大概想不到这么多吧! 谢学友最早了解的两位清华人,来自毛选,一位是闻一多,一位是朱自清。毛润之给这两位清华人点赞,表彰闻一多拍案而起、怒斥国民党特务,还说朱自清宁肯饿死、也不领美国的面粉,伟大领袖的一番话,深深印在心中。毛选没有告诉孩子,朱自清先生到底是怎么死的。谢学友又一向较真:朱自清先生都快饿死了,也不领美国的面粉,不用说肯定是饿死的了。 有一天,随手翻阅《清华大学大学史料选编》第四卷,五百八十七页,发现清华签名不领美国面粉的先生,大有人在,总共有一百一十位,还有一位来自美国的温德先生,温德先生也签名不领美国的面粉,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精神呢! 看一看这张签名单吧,熟悉的面孔:张奚若、金岳霖、唐钺、Robert Winter(温德)、邓以蛰、吴晗、朱自清、陈梦家、沈元、李广田、余冠英、钱伟长、屠守锷、吴良镛、吴征镒、何东昌、朱德熙、冯钟芸、袁方、季镇淮、童诗白。 朱自清先生罹患疾病,吃不下东西,签名之后,时间不长,就去世了。朱先生被誉为“完美的人格”,也许是说,先生死得其所,死得其时。可不能误会了,还以为这是谢学友在诅咒朱先生,还是保持着对朱自清先生同情的了解与温情的敬意。这一点,请放心。 朱先生再坚持一下,或者医药有进步,可能会活到新中国。北平和平解放没多久,迎来思想改造运动,依照清华教授杨绛的说法——洗澡。在那种大环境下,朱自清先生也不会是免检产品。君不见,签名位居前列的金岳霖先生,在思想改造之中,因为过不了关,与老伙计冯友兰抱头痛哭。不禁让人想起了周作人的一句话——寿则多辱。 至于名单上的吴晗,此公已经激进的不得了,简直可以称为“党外布尔什维克”。签名事件发生半年之后,北平和平解放,吴晗的好日子,也就开始了,以北京市副市长的身份,批武训、斥胡风、拆城墙、挖定陵、反右派、拔白旗,欢实着呢!有谁能想到,1966年文革狂潮骤起,这么一位坚定的革命左派,成为首批被推上祭坛上的人物,吴晗,这么一位写过《海瑞罢官》的大历史学家,也不会想到吧?即使想到了,又怎么样呢? 这张名单里面,活的最好的,可能就是何东昌了。谢学友怀疑,这张签名得以出台,怕是地下党何东昌等人在教职员工中间奔走的结果吧!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何东昌在新清华,追随蒋南翔,无论是建立辅导员,还是反右派,都是清华的“基干民兵”。20世纪八十年代,在老领导蒋南翔的推荐下,何东昌成为教育部长、国家教委党组书记。从1988年把具有蔡元培风范的武汉大学刘道玉校长直接免掉,可以窥见,何东昌的政治敏感度有多高! (2017年7月22日 书菜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