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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天，这是我说的，也是我的理解。自从母亲离世后，每次回家，都感到有无限的缺憾。没有母亲了，自己心中的这个家，就没有了。 如今母亲离开我们30周年了。心中对于母亲的怀念，时时击打着我的心田，尤其是，心中的歉意如同魔幻盘踞在我的心中，永远无法抹去，永远无法忘却。 对于母亲，首当其冲的歉意是——对母亲来南京的承诺始终未能兑现。 自从我工作以后，母亲就有了来南京的想法。我理解，来南京，尤其是我当时工作的单位龙潭，不是来享受生活，而是对我工作环境的一种熟悉和熟悉之后的放心。我自然也是满口答应母亲的愿望。可是，当时的条件一点都不具备:刚刚工作，住的是集体宿舍，两个人或者三个人一间房子。母亲来了住哪里？这显然是必须解决的问题。何况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的宾馆业，几乎没有。所以，我对母亲表态说，只要一有机会，就接您来南京。我至今非常清楚的最后的一次向母亲表态说，等我结婚时，就接您去南京。眼看着，我结婚的这个时间节点就在眼，可是，母亲依然没有坚持下来，母亲的生命的时钟，在3月17日就终止了。而此前，母亲的身体一直非常健康，几乎没有生过病。所以，对于母亲来南京，从来就没有当做一个问题来看待。只是时间的早晚的问题。 给母亲离去的那些日子里，我特别的伤心，不仅仅是因为在老家的文化里，母亲离世，我还没有结婚成家，就代表着我还没有长大成人，更在于我对母亲的一个承诺永远无法兑现了。 母亲的善良，是村里妇孺皆知的。在1986年，我家曾经获得县政府颁发的五好家庭荣誉，而我母亲同时获得了五好婆婆的荣誉。而一般而言，一个家庭只能获得一个荣誉。可见，母亲的贡献是巨大的。 我对于母亲的第二个歉意是，我曾经真的惹母亲生过气。 我至今清楚的记得，我曾经非常严重的惹我的母亲生气，是什么原因记不清楚了。只是记得，母亲让我帮她烧火做饭，那次，不知道那次我发了什么神经，就是不愿意帮助烧火。 母亲生气的说，你不帮忙烧火，就别想吃饭了。我倔强的回嘴说，不吃饭就不吃饭。 母亲说，你不吃饭也要帮我烧火。我说，我就不烧。母亲听我这样回嘴，就要挥手打我，我是个犟脾气，宁愿挨打，也不像别的灵活一些的孩子赶快逃走。而这个脾气虽然现在已经向好，但是，骨子里，还是很犟。母亲见我这个态度，就更生气了。倒是没有再打我。 我和母亲就犟在了那里。大约过了一两分钟的时间，只听见母亲的嘴里，发出了“嗷——”的吼声，现在回想起来，那吼声一定来自于母亲的胸腔，低沉而又愤怒、怨恨而又无奈。这里面包含了母亲的抱怨、生气和失望。 这吼声，对我的震撼是强烈的，眼看着，母亲就要被我气的晕厥过去。这个情景，倒是把我给吓住了。我怕母亲气坏了身体，几乎没有犹豫，就赶紧扶住了母亲坐在板凳上，接连向母亲赔礼道歉，让母亲原谅。过了好一会，母亲才缓过神来。 从此，我再也没有惹母亲生过气。但是，那次惹母亲生气的影像，在我的心目中始终难以抹去，一直对于母亲怀有深深的歉疚。 后来，我一直在想，这大约就是我年少的逆反心理吧。好在这样的叛逆，只有这一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