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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主那些事儿:黄涛印象(上)_何志辉

来源:法律博客 作者:法政边缘 人气: 发布时间:2017-04-07
摘要:帮主本名黄涛,绰号涛哥,艺名君麟,鱼肉餐桌常用前者,赠书题字常用后者。如今江湖变色,此君竟成帮主,昵称取代本名,想必大有来历。惜乎老衲偏安一隅,不知夜雨十年,早已换了人间,且待翌日再考。 初次识得帮主,不,黄涛,约在辛巳(2001)年间。 此

帮主本名黄涛,绰号涛哥,艺名君麟,鱼肉餐桌常用前者,赠书题字常用后者。如今江湖变色,此君竟成帮主,昵称取代本名,想必大有来历。惜乎老衲偏安一隅,不知夜雨十年,早已换了人间,且待翌日再考。

初次识得帮主,不,黄涛,约在辛巳(2001)年间。

此事背景,说来话长。

其时,天下太平,天朝无事;唯有彼岸,拉登肇事。老衲登台执教,兼事各类杂活,引领一帮屁孩,教人码字办刊,自得其乐,乐在其中。所驻位于北山,北山有座青年楼,楼后有个垃圾场,一年四季,臭气熏天。所幸有书盈室,墨香冲抵,那味道就多元一体,久则不辨香臭,鼻子终于失灵。藏书的小名传开,便有真书痴及伪书痴闻风而动,如熊出没,蹭茶蹭书。

这些蹭茶蹭书一族,从办刊入手,以码字为乐,后来大多深造,行走讲坛,长势喜人。譬如,执教人大的阳光,执教吉大的奇才,执教湖大的海松,留守母校的青山。若不在讲坛,则居于庙堂,如司法部的小马、编译局的鞠子,其实也都曾混迹过一段时期的讲坛。

当年他们所蹭之书,多为我所喜好的法理读物。此后他们所涉之业,也多在各自喜好的法理行当。例外者二:阳光这小子,投奔到经济法,搞什么破产法;青山这屁孩,卧底于国际法,整什么体育法。

此乃后话,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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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当时,大家蹭茶蹭书,来往渐成常态,一蹭便要聊天,一聊便要失控,坛坛罐罐的话题,滔滔汩汩的口水,大抵关乎读书,偶尔羼杂八卦。日积月累,八卦渐增,譬如,谁跟谁有一腿,谁和谁又掐架,秀才娘子丑,吴妈脚太大,云云。不知怎地,终于有次八卦到“黄涛”。

事后想想因缘,大抵在于两点:其一,刚入学就追妹子;其二,一下课就问老师。

前者很晚被印证。一两年后我才亲眼目睹其半遮半掩牵着女友溜校园,见我在旁,恍如触电,抽出爪子搓搓,自我解嘲呵呵,状若柳下惠,俨然路人甲。倒是女孩比他沉稳,气若幽兰,声若风铃,落落大方的向我问好,算是认了这鸳鸯身份。

后者则很快被印证。因为没多久我跟同事聊及这届学生,有人给他点赞,说:嗯,黄涛这娃,不错不错,课外还特喜欢追着讨教那啥法理问题,嘿嘿。

多年以后,我突然懂了那嘿嘿的画外音:

帮主帮主啊你可知道?我们那代小青椒,外纯内净闷着骚。你们盼望着下课,盼望着放学,盼望着早去食堂早排队,早去自习早撩妹。我们也盼望着下课,盼望着放学,盼望着早去市场早买菜,早滚床单早生娃。

谁特么喜欢被小屁孩缠着答问,尤其还是你那些终极意义的法理命题,就没瞅见被你法理得一忽儿脸肿么又白了、一忽儿脸肿么又黄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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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言归正传。想着此君被人八卦,应是有其可卦之处,好奇心起,托人传话,带来见见吧。——嗯,怎么感觉像选妃啊!

于是,有天,他就跟人一起,怯怯登临寒舍。——那时年少,弱不禁风,头发凌乱,衣冠寒碜,同坐一把椅,他俩不嫌挤,可见都瘦成猴样。一开口“老司(师)好”,便暴露湘普腔(湖南版普通话,略似川普,迥异京普):师司不分,娘凉也不分;雨女不分,吃妻也不分。这立刻让我笑崩:哈哈哈!

为什么?只因为,我,其,实,也,分,不,清!——后来他进了京学了习读了博士再做博士后,于正宗普通话大本营里浸泡嫩么久仍然一口掉渣湘普腔,说起女人,还是雨人;说起吃饭,还是妻饭。也罢,天要下女,凉要嫁人,由他去吧。

这便是初识帮主——不,黄涛——的第一印象

但立刻马上飞快瞬间就有了第二印象

因为书。准确地说,因为他看到我满室的法理藏书时,立刻如色中饿鬼掉进美人窝,那巨兴奋特振奋超级激奋的奋眼圆睁和手舞足蹈的模样,真叫人直到瞑目咽气也还忘不了。

此乃书痴,同道中人。鉴定完毕,欢迎常来。于是来往渐增,他也不再拘谨;而又都是湘普,乡音更觉亲切。话匣子一打开,果真是法理狂。哇塞,才大一,就要蛇吞象,遍览文史哲,何似报书单。那架势,口若悬河的法理啊;那气场,神采飞扬的法理啊。

时隔多年,顿悟此状:啥叫霸气侧漏?这就是!嘛叫帮主潜质?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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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壬午(2002)年至,他们大二,轮到我教,讲授《外国法制史》,南苑阶梯教室,夜班授课两节:19:00-21:00。

我嫩,才拙,备课既仓促,讲课亦局促,只好借古讽今,以洋刺中,凭一张毒舌敷衍讲坛,靠几个段子消磨时间,佯装镇定,内心抓狂,盼望着下课,盼望着放学,盼望着早去市场早买菜,还无缘早滚床单早生娃。

还好,第一讲古埃及法&古巴比伦法,众多小伙伴,一脸傻白甜,我可着劲儿的填鸭式教学,他们吃饱了撑着不消化,也就没谁问问题。但是,第二讲古希腊法,画风突变,问题冒出。都怨我,不作不死,自作自受。课前临阵磨枪,下载一堆文献,课中拿来贩卖,狂侃苏格拉底之死。因为忽悠多,当然效果好。但是,就算我这长达四年教龄的老司机,一头撞到他,还是摊上事儿了——

话说下课铃响,外面月黑风高,我刚拔腿暴走,说时迟,那时快,后面有人一口湘普追来:“老司(师)!——我要问问题……”

知道是谁吧?嗯,知道是谁。

没错,帮主。不,那时点名,他叫黄涛。


5


善良的读者诸君,列位看官啊,请以最大善意,脑补如是画面:

月黑风高,人迹寥落。

从南苑到北山,有坡,颇长。

骑车5分钟,步行15分钟。

一个是以忽悠为职业的老师,一个是以较真为天性的小子。

一个推着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单车,吱嘎吱嘎的推着走;一个拎着好久不洗洗也不白的破书包,屁颠屁颠的跟着走。

一个在支支吾吾但强作镇定的解释啥是古希腊的时代精神啥是雅典式的城邦政治,一个在滔滔不绝但绵绵有话的提问为啥苏格拉底可以不死非得要死还在死前撂下一句不作不死的“我死你们活,谁好天知道”。

一个终于内心开始抓狂人也开始不在焉的想着明天上午还有课,一个还是内心依旧单纯人也依旧不掉队的问着千年希腊还有啥。

幸好月黑风高,一忽儿脸被问得又白了,一忽儿脸被问得又黄了,反正没人瞅,不见我抓狂。

苏格拉底死了,冤,好歹还被我们记着聊着思考着。

我特么要死了,更冤,谁特么记得那晚我是被问死的?!

读者诸君,列位看官,在那个没有手机的年代,想知道我是怎么灵机一动化解危机的么?

手表!

我装着无意一抬腕,脱口而出一惊呼:哇,怎么这么快,都到1点了?

幸好月黑风高,他看不透我逐客的脸,我捂不热他着娘(凉)的心。

责任编辑:法政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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