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看到报道,“到2020年,全国出生人口性别比将下降到112以下”。有些不太明白。除了教育人民不要因性别而溺婴或堕胎外,还有啥子手段可以预测乃至控制人口之性别比?除非向俺老家乡政府学习:一家倘生了一个男孩,先不准报户口,须等全乡范围内一名“织女”顺利诞生,才能一同上户口。如此这般,报表上全乡性别比庶几精准平衡矣。 13、下午到书城转了转。发现王小波的文集、选集或全集几乎泛滥了:各种出版社高规格地出版了各种文集,装帧精美,用纸华贵。各路王小波,一簇簇,一排排,角度各异,掠人眼球。有的还独具心裁,用某篇偏僻的杂文或中短篇的名字作书名,以制造陌生效应。在如此这般的消费下,王小波三个字骎骎然已成残滓矣。 14、《郎潜纪闻初笔》中云:“陶文毅公丰裁峻整,好议论人物,惟恐不尽”。即便觐圣,照做月旦评,“论某官溺职状,至于声色俱厉,须髯翕张”。“宣宗疑之”,密谕安徽巡抚孙尔准察其为人;孙复没问题,朱批曰:“卿不可为其所愚”。孙再担保,方重用。可见议论人物之癖关涉品行甚深,即便帝王亦看重矣。 15、晚上央视戏曲频道在播放《秦香莲》,竟认真看完了。小时候看露天电影,除了打仗的,就是这种戏曲了。大抵一段未完,孩子们就已在竹床上昏睡过去了。其实,京剧之绚丽和喧闹,以及那高亢的咿咿呀呀,在缓慢且安静的生活空间里是极合时宜的——偶尔有事,离开一会,回转来,那句词儿竟还在起伏地唱着呢。 16、上海政法学院附近有水塘,曰野马浜。常见友朋大作后,署曰“某年某月某日作于野马浜”,颇浪漫。究其由来,“据传因古时候野马聚集而闻名,确实出处无从考证”。记得沈括在《梦溪笔谈》中对庄子《逍遥游》中“野马也,尘埃也”一句有独特解读:“野马乃田野间浮气耳,远望如羣马”,倒颇切野马浜之意。 17、昨天回家过年的朋友,居然给俺捎来了一只活鸡。据说“是在山上竹林里散养的”,这让人始料未及而措手不及。拒绝自是不适宜的,但一只活蹦乱跳的鸡如何处理却极为棘手——换成老派一些的家庭,自可欢快而娴熟地磨刀霍霍矣。早晨,人尚未醒,便听到厨间传来了一叠声响亮的鸡鸣,让人陡然有今夕何夕之感。 18、丰子恺32岁时,写了《秋》,就已感叹时光之易陨了:“三十”这一个观念笼在头上,犹之张了一顶阳伞,使我的全身蒙了一个暗淡色的阴影,又仿佛在日历上撕过了立秋的一页以后……大地的节候已从今移交于秋了……自从我的年龄告了立秋以后,两年来的心境完全转了一个方向,也变成秋天了”。可谓老气横秋。 19、董桥说,他保持了每天写一千字的习惯。这个量看似不大,但倘能坚持下来,便能感受到其中的艰难与伟大——所需生活与知识之储备既深且巨,才情更不必说了。记得周作人解放后,为谋生计,给《亦报》写专栏,起初隔日一篇,后天天发表,甚至一天两篇。但他们的文集我大抵读过,流其水而混其账的,亦不少。 20、川端康成对日本的“物语”和“小说”做了独特的界分。他认为“物语”的旨趣在于时间的继承性,而小说的旨趣在于因果的构成。譬如说:国王死了,王妃也死了。即是物语;而国王死了,王妃因为悲伤过度,也死了。即是小说。另,读者读完物语的反应是:“然后呢?”而读者读完小说的反应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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