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努力说真话”的三层意蕴 刘小冰 2016年年尾，我拿到了从教30年的证书。毫无疑问，自己算是个说者和写者。2017年来了，我想在朋友圈中做个新年致辞。写什么呢？想了半天，学了这么一句：“新一年，我将努力说真话、写实情。”没想到，发出来后，有人点赞，有人热讽。这倒引起了我的沉思。学的时候没过脑，看了朋友圈中的点评，仔细琢磨一下，才发现这句话至少有三层意蕴： 第一，以前肯定说过假话。记得季羡林先生说过一句名言：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我相信季先生能够做到“真话不全说”，但实在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到了“假话全不说”。在我看来，这两句话其实是有内在逻辑矛盾的：“真话不全说”意味着那些个没有说出来的“真话”在表述时呈现出不真的状态，因而证成了“假话全不说”即不完全是真的状态。咱们平常之人不能保证达到季先生的这个境界，所以，毋庸讳言，我的新年致辞映衬了以前肯定说过假话这一历史事实。 第二，未来也不能做到全部说真话。我的新年致辞无意之中还透露出了一种明确的心理状态：主观上是有保留的。为什么不写“保证说真话”、非要写“努力说真话”呢？仔细想来，这两者是有很大差异的：两者也许在客观上都不能完全实现预期，但前者的主观积极程度明显要强于后者。或者说，从主观上说，后者的潜台词是“未来不能做到全部说真话，你别太相信”，而前者的潜台词则是“未来一定要做到全部说真话，请你相信我”！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从现实来看，虽然“保证说真话”可能更具正能量，但“努力说真话”反而更具真实性。 第三，客观环境对主观态度构成了巨大的制度性障碍。说个真话还要“努力”，除了主观方面的因素，我想，最关键的因素是客观环境。假如说了真话，会得到免责、点赞、宽容、转化，那说真话就有了良善的制度性环境。But everything depends on if！所以，免于恐惧的自由之所以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是因为我们迫切需要一个敢说真话、能说真话的制度环境。从这个意义上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及其真正的制度化乃是免于恐惧自由的中国式表达和中国式智慧。 新的一年，新的希望！但愿我的“努力说真话、写实情”这一小目标能够实现。如实在不行，那就只能谨守佛家戒律了：善意的谎言属妄语中之小妄语，仍有果报。如为利他，当慎重用之；如平时随意用之，事后当忏悔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