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物庄园》之中,当动物们将“曼纳庄园”改为“动物庄园”,雪球和拿破仑将他们标榜的“动物主义”提炼为“动物七戒”: 1、凡是有两条腿行走者皆为仇敌; 2、凡靠四肢行走或长翅膀者,皆为朋友; 3、凡动物一律不准穿衣; 4、凡动物一律不准睡床; 5、凡动物一律不准饮酒; 6、凡动物一律不准杀害其他动物; 7、凡动物一律平等。 这实际上反映了一种规则的生成机制,这就是我们一直宣扬的法律是统治阶级的意志,这样一种肮脏的观点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法律的正确性与正当性由统治者的意志来决定,这依然是另外的一种变相的“法律工具论”的体现。当我们确立了这样的一套理论,随之而来的就是理论的变异,实践的变味,最终一步步背离初衷,走上不归路。而所有的偏离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是不可避免的。 那么,就“动物七戒”本身而言: 第一,从逻辑而言,“凡······皆”,即每一条规则都是全称命题,而且第3—6条都是全称否定命题; 第二,从语言规范而言,语言简洁明了,通俗易懂; 第三,从规范类型而言,第3—6条都是禁止性规范。 当然,这些规则无疑具有极强的政治性目的,而没有考量规则本身的合目的性和合理性。而实际上,在这样的一种理论与实践的体系之下,政治本身也被歪曲为一场又一场的阴谋,让人顿生毛骨悚然之感。而规则与政治之间的联姻也会突出的激发规则的工具性与政治的阴谋性,这一点同样也是不可抗拒的,试图通过这样的手段去改变人性,这本身就意味一场人性的灾难。有些东西是不能r如此强烈地改变的,只能顺应。革命在回归于平静的时候,一起几乎都会变得一如平常。 在“动物七戒”的历次修改之中我们也可以看出规则的变迁历程,几乎完全被政治所扼杀,变得越来越不可思议。例如“动物七戒”的第一次修改: 1、凡是有两条腿行走者皆为仇敌; 2、凡靠四肢行走或长翅膀者,皆为朋友; 3、凡动物一律不准穿衣; 4、凡动物一律不准睡床铺被单; 5、凡动物一律不准饮酒过量; 6、凡动物一律不准杀害其他动物毫无缘由; 7、凡动物一律平等。 这样一种规则的修改是在“动物庄园”的政治风暴之后秘密进行的。我们能够看得到,所谓的规则修改,实际上就是这些规则开始出现一些例外的缺口,而这些例外的缺口事实上体现着特权的诞生。革命的激情褪去,信仰的力量终究难以抵挡欲望的冲击,而尤其是当这种欲望固化为。握有权力的人最不适应的就是在规则之下生活。 但是,让我们感到震惊的是,“动物七戒”只剩下一句话的时候:“凡动物一律平等,但是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加平等”。他们抛开所有的原则与例外,开始明目张胆地践踏规则,不择手段地删减或者改变规则。当他们扯下虚伪的外衣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他们真实到令人恐怖。 动物们无助的眼神里留下的不仅有失望或者绝望,还有一种更为复杂的有很多情感混合的东西,实际上统治他们的似乎已经不再是这一条毫无内容的规则,而是他们自己的恐惧与无知,他们看到赤裸裸的暴虐,但是他们已经被这突如其来而且又持续长久的暴力吓怕了,他们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而从来不怀疑对拿破仑的信仰,这就是他们的悲哀。 从“平等”到“更加平等”,平等俨然为不平等提供了依据,这样的规则在逻辑上是混乱的,在价值上是无序的,这就是统治阶级的意志,到底什么是平等?而什么又是更加平等?哪些人应该平等?哪些人应该更加平等?这似乎又是不言自明,而不言自明的东西却又是最难明白的,平等悄悄地被等级化,试问:这样的平等还叫平等? 我慢慢地发现,一些新的词汇,一些新的定义的出现,往往意味着某一种改变的开始,一种东西只有被定义才可能被认识。而当这种改变与政治权力掺杂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改变就值得我们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