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缠的灵魂与被破坏的规则
来源:法政小语 作者:法政小语 发布时间:2017-08-07
摘要:法籍 最难缠的灵魂与被破坏的规则作者:张宁,辽宁省法学会法治文化研究会理事。来源:《检察风云》, 2017年13期。英国作家克莱儿·麦克福尔的《摆渡人》讲述了女孩迪伦的一次灵魂历险。她15岁的世界一片狼藉:与母亲总是无话可说,在学校里经常受到同学的捉
法籍 最难缠的灵魂与被破坏的规则作者:张宁,辽宁省法学会法治文化研究会理事。来源:《检察风云》, 2017年13期。英国作家克莱儿·麦克福尔的《摆渡人》讲述了女孩迪伦的一次灵魂历险。她15岁的世界一片狼藉:与母亲总是无话可说,在学校里经常受到同学的捉弄,唯一谈得来的好友也因为转学离开了。这一切都让迪伦感到无比痛苦。她决定去看望久未谋面的父亲,然而,路上突发交通事故。等她拼命爬出火车残骸之后,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而眼前,竟是一片荒原。此时,迪伦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男孩的身影。男孩将她带离了事故现场。但是,迪伦很快意识到,男孩并不是偶然出现的路人,他似乎是特意在此等候。(摆渡人,作者摄于霞浦)原来男孩崔斯坦是她灵魂的摆渡人——是的,她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肉身,作为生命体她已经结束了人间的一段旅程。在崔斯坦导引她穿越荒原的漫漫长路,两人患难与共结下深厚的“战斗情谊”。迪伦无法面对与崔斯坦的别离,最终原路返回找到崔斯坦,两人一起战胜各种妖魔鬼怪,打破禁令规则,回到人间。书中第3章开头这样写到:“一片死寂。应该有尖叫声啊、哭喊声啊,总该有点动静吧。但是周围只有死寂。”而在第31章,同样的情境元素却已是完全相反的表达:“尖叫声。这里本应该寂寂无声。静寂,死一般的肃穆沉寂。然而只有尖叫声。”读完《摆渡人》我突然产生一个想法,如果把第31章直接接到第2章后面,这依然是个完整的事件。而至于第3章到第30章,如果说那只是迪伦所做的一个梦,也未尝不可。这样的叙事模式又一下子让我想到我国古代许多传奇故事,平静生活突发变故,主人公或天上地下一番游历,或经过前所未有的冒险,经此了悟人生真谛。如唐代传奇“黄粱一梦”《枕中记》,还有清代蒲松龄《聊斋》中的《画壁》等。(图片来自网络)崔斯坦对迪伦说她的身体和眼前的荒原都是心像的投射。的确,荒原之旅完全可能是迪伦的一个惊悚与爱并存的梦。尽管那里到处是吞噬灵魂的恶魔,但与她此前的真实生活相比,那里却多出了温情与爱。她甚至想过可以留在荒原陪着崔斯坦,那些恐惧与她原来的痛苦相比都不算什么。母亲、同学、好友、遥不可及的父亲——在现实生活中,迪伦找不到一个像崔斯坦一样可以信任、依靠的人,这种信任是爱的前提和发轫。已经置之死地的迪伦可以不顾一切地去爱崔斯坦,但是崔斯坦却没有爱与被爱的自由。与《枕中记》和《画壁》中法力无边的神仙不同的是,崔斯坦并不具备穿越三界的神力。迪伦曾经问崔斯坦:“你遇到的最难缠的灵魂是哪个?”崔斯坦回答:“就是你啊。”对于他来说,迪伦的确是“最难缠的灵魂”,因为她竟然在被崔斯坦冒着“生命”危险送出荒原后又折返回来,献出炽烈的爱;不仅如此,她还要和崔斯坦一起回到列车上,重生。这无疑破坏了那个世界的既定法则。无论是留下陪伴崔斯坦还是和崔斯坦一起回到人间,在崔斯坦看来都超出想象。所谓摆渡人,是没有自我的,他必须像机器一样往复于荒原之上。他不知道自己多大,他不知道荒原之外还有什么,他不知道他护送的灵魂最后去了哪里,他不知道这份工作还要做多久。甚至,准确地说,他“从来就没有活过”。他说:“我没有选择……我是说,我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我的双腿,它们并不属于我……”荒原上的崔斯坦倒像是在流沙河里栖栖遑遑的卷帘大将,以及鹰愁涧里孤独的小白龙。若此,迪伦反而成了渡他登岸的取经人。在迪伦的不断鼓励下,崔斯坦的自我渐渐苏醒,迈出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步。(摆渡人,作者摄于霞浦)一个是迷失了的灵魂,一个是没有灵魂的机械体,两者在彼此的感念中共同找到了爱与自由。而规制、束缚他们的是什么呢?是谁在操控着迪伦的灵魂、摆渡人崔斯坦,以及数不清的恶魔?作者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也许是万能的神,也许是类似于阎王的地府最高行政长官,也许是迪伦自己的心魔——如崔斯坦所说。但无论那是什么力量,这个荒原上的故事无疑告诉我们:对于人的存在而言,自由是爱的前提,爱又让人自由,两者互为因果。诚如黄裕生先生在《论爱与自由》中所言:“如果说政治解放在根本上意味着摆脱某种典章制度而进入一种自由自主的存在,也即进入一种形式平等的生活,那么,爱则意味着把自己与他人从一切先天与后天的尘世物当中解放出来,让自己与他人退出一切由尘世物决定的关联,也就是退出一切功能性角色。”迪伦的爱将崔斯坦从原有秩序中解放出来,崔斯坦的爱则让迪伦得以重生并找到灵魂的归宿;崔斯坦最终完成了对迪伦灵魂的摆渡,迪伦又使崔斯坦退出摆渡人的机械状态,成为自由的人。爱,自由,规则(以及规则所指涉的秩序、制度、法律),三者就这样发生了紧密的联系。由野蛮进入文明的人们建构了规则,规则越来越束缚人,为了获得自由人又要打破规则……这是一个无尽无休的循环,许多先知都对这个循环进行过深刻的思考。耶稣在《马太福音》中说,爱是一切律法的目的。伏尔泰认为法理应是符合人性的,适用于所有人的,并且天下人都认为是公正的自然法律。卢梭则认为这个循环只能由本能和激情驱使下的行动来打破,进而建立新的制度,实现自由平等和博爱。如果规则限制了基本的爱与自由,就一定会有“最难缠的灵魂”冒犯它,以爱与自由的名义。当然,反之亦如是,如果有人盗用爱与自由的名义冒犯良善的规则,那就很难不受到规则的惩罚了。I exist because you need me. by Ferry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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