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志瑜：祁同伟：以死对抗这个不公的世界
来源：手心背 作者：手心背 发布时间：2017-05-05
摘要：《圣经·约翰福音》第八章记载了一个故事，大意是：犹太人抓到一个行淫的妇女，要用石头砸死她，耶稣对犹太人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砸死她”；于是，众人看着自己手中的石头，谁都没有动手，慢慢地分散离去，只剩下耶稣和那个妇女，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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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约翰福音》第八章记载了一个故事，大意是：犹太人抓到一个行淫的妇女，要用石头砸死她，耶稣对犹太人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砸死她”；于是，众人看着自己手中的石头，谁都没有动手，慢慢地分散离去，只剩下耶稣和那个妇女，耶稣最后说，“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从此不要再犯罪了”。在人的世界里，本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好人和坏人，只有上帝的隐忍、宽恕和博爱。于是，在尘世凡子的世俗经验里，“祁同伟”常有而“侯亮平”不常有，甚或没有；甚或曾经的“侯亮平”活成了现在的“祁同伟”。事实上，较之于脸谱化的侯亮平，芸芸众生更关注性情化的祁同伟，竟至于祁同伟之死带给观众一种难以言表的惋惜、自怜和伤痛。中国的历史，就是一幅正式制度和制度底线表面框织下的资源随权贵血统分配的图景，夹杂着可以同权贵血统攀附的幽径——姻亲、幕僚、跟班……。祁同伟之死，宣示了一个曾经自命不凡、勤勉奋斗的精英型草根在权贵血统面前的折服和追逐，以及随后的自甘堕落、自我毁灭的逆变的、异化的轨迹。吞弹自尽，其实是一种无可原谅、无可挽回的结局。在一种固化乃至撕裂的含情脉脉却腥风血雨的结构体系中，草根和权贵之间是一道无可连通和逾越的沟壑。“三观”不同，游戏规则不同，命数亦不同；如果祁同伟不选择“跪地求婚”，即便“抛头颅、洒热血”，即便身中三枪而成为缉毒“英雄”，等待他的也将是终老南山的漫长而黯淡的岁月。一切肮脏而卑劣的灵魂和手段，都必须接受法律和道义的审判。祁同伟如此，梁璐父女又何尝不是？权力的一次小小任性，足以将一颗赤诚之心化为无尽的蹉跎。站在法律的制高点，站在道义的制高点，草根通常是卑微而无趣的；然而，即便他们最终放弃了自己的坚守和尊严，请不要忘却他们曾经的梦想和抗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审判我，去TM的老天爷。”在孤鹰岭，祁同伟选择自尽而不伏法，至死对抗这个他认为不公的世界。“整个的汉东，就我一个贪官吗，你为什么总是追着你的老学长不放啊。”或许，在祁同伟看来，巨大的腐败黑数、隐秘的选择性执法，都是他不甘心、不屈从的理由。草根同权贵，即便殊途分隔，即便无可对话，总该有那么一点点共同的东西，那是普罗大众与生俱来的原初的同情和怜悯。祁同伟死了，不愿意顺便“带走”那位正气凛然、言辞慷慨的学弟，是因为那一点点情感还活着；祁同伟不伏法，是因为他的内心至死拒斥这个不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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