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娄巷一定会出名。不管你信不信,我是要信的。 除了历史钩沉里的豪门大户,还有绯闻里的陆小曼前夫王庚,一定还会是一首《小娄巷的新娘》——山奇词曲,戴军演唱。 因一句诗红一座寺,因一篇文兴一幢楼的典出太多了。 如果说戴望舒红了《雨巷》和丁香一样的姑娘,那么,这个雨巷在哪里?山奇说,这个雨巷就在无锡的小娄巷。 我不晓得其中的机缘巧合,也猜不出歌作者的良苦用心。但是,小娄巷恰恰是我除了留芳声巷之外,无锡这座城里我最熟悉的巷子了。 我的小学在育红小学,后来更名为崇宁路小学。我的中学在十一中,现在复名为无锡第一女子中学。小娄巷的距离就在这两所学校学生的辐射范围之内。 巷子就在一女中老式石库校门的对面,东西走向。现存的巷子,因为城市建设,已经被拦腰斩了好大一段。原本起点处的杂货店的房子还在,但是保存中的小娄巷已经潮退的一节又一节。 穿过简易围墙的门洞,看到里面正在整修。太熟悉的地点,却已经是很不熟悉的巷子。 小娄巷里有没有丁香树,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曾经住着我一个、二个、三个……数不过来的女同学、男同学。那些年出嫁的女生,该就是山奇歌里不折不扣的小娄巷的新娘啊。 那时候的学生,单纯而快乐。再小,也不会有家长在校门口接送,再大,也可以到同学家串门白相。所以只要是同班的同学,不论男生还是女生的家里,都曾经去过,区别只在于去的次数多点或者少点。 说来最有意思的有两家,每家都是三个姊妹,跟我家一样。甚至和我同班的许同学的妹妹,与我的妹妹也同班。认识一个同学,就熟悉她的全家。到同学的家里,就同在自己的家一样熟门熟路。只是姊妹间的排行不一,许同学是三姊妹的老大,我和陆同学都是老二。想来就是这家有三姊妹的缘故,女生之间就走得特别近。 许同学和我高二同班,还同桌。我忘记她家的地头脚跟(门牌号),一个电话过去,问她之前住小娄巷的几号。她说是50号,里面有牡丹。 穿进长长窄窄的走廊,孩提时候的记忆幡然而至:因为听多了鬼故事,一个人的夜里是不敢走这样的走廊的,禁不住要回头看看身后有没有鬼影子跟着,而迷信又有言,说是夜路不作兴回头。所以回头也不是,不回头也不是,吓得浑身打颤。此刻的长廊还是那么长、那么瘦,只是没有从前的昏暗和陈旧。那时候并不晓得深宅里藏这一棵经世的牡丹。 以为还没到牡丹盛开的时日,不想今天鸿运当头,牡丹已然盛时。从来不知道牡丹也是香的,跨进门房的一刻,花还没全见,花香已经扑鼻而至。护花的大爷说这一株牡丹已经有154年了。两个个跟在我身后慕牡丹之名而来的女生说,这年岁,远远大于了他们俩的年龄。何止是两个啊,再加上我,也没如此悠久。
硕大的牡丹确实张扬着一种皇家之气,只是如果是丁香,我以为是更适合江南和江南的小巷的。 走出牡丹深宅。小娄巷的现址差不多就走了七七八八。往回走的半途,看到两个工人在扯旧墙上的爬墙虎,我问他们为什么要扯掉。一个站在下面貌似监工的男人告诉我:要清理打扫。我试图跟他们去解释这爬墙虎的意义,但是说了几句,他们不理。我知道我的无力,悻悻然地作别了小娄巷。 我不知道这一棵孤零零突兀在今天的小娄巷里的树是什么树,我希望当它重新整装待发的那天,这里开满的紫丁香、白丁香,还有一个丁香一样要出嫁的好姑娘…… 《小楼巷的新娘》 词曲山奇,演唱戴军 深深的雨巷 ,花开紫丁香 ; 一位好姑娘 , 穿着花衣裳。 你从哪里来, 又要去何方? 为什么一个人,寂寞又惆怅。 长长的雨巷, 飘来一阵香; 一位好姑娘, 拿着一把伞。 轻轻走过来, 缓缓飘过去; 亲爱的好姑娘, 我愿跟你去远方。 一年过去又是一年,人面桃花不知去向; 可爱的姑娘,如今你在何方? 心中的思念, 就象小娄的雨巷; 远方的姑娘, 是否愿做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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