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敦友对曾晓平:贾老师宽容(应读为可怜!)那些崽子们,那些崽子们后来也向贾老师致歉,良知复苏,当然也无可无不可,不过这同时为一个公正社会的形成埋下了深深的隐患,想想今天中国社会转型之艰难! 曾晓平对魏敦友:你要回到当下的这个立场我完全赞同!但我们不仅要区分事实与法律和道德,也要区分法律与道德。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政治代替了法律。现在我们要反思,如何健全法治,防止政治代替法律,如何奠立法律的道德基础,以及如何厘清法律的边界和防止法律僭越来替代道德。 何卫平对曾晓平、魏敦友:你们的争论各有各的道理,一个偏向康德的伦理学(普适论),一个偏向亚里士多德的伦理学(境遇论)。在这样一个潜在的“古今之争”中,不是谁优谁劣的问题,而是互补的关系。从康德的角度来说,贾老师不应说假话,从亚里士多德的角度,贾老师的假话属于善意的谎言,它的出发点是善,是为了学生好,这并不给他自己带来什么实际利益,它体现为一种明智(实践智慧),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如果说了真话,意味着这些学生将会失去上学、工作的机会,我想贾老师这样做也不能就和纵容联系起来。 何卫平对曾晓平、魏敦友:敦友让贾老师面对这种情况保持沉默是成问题的,当那个时候,政审人员问贾老师,这个学生在文革期间是否参加过打砸抢,他能未置可否吗?他所面对的无非是三种选择:说是,说无,说不知道。后面两种是假话,前面一种是真话,也就是说贾老师要么说真话,要么说假话。你觉得贾老师此时可以选择沉默吗?而且选择沉默就一定比善意谎言更好吗? 魏敦友对何卫平:当年(1992)我从北京师大毕业初到湖北大学哲学所工作,获赠张志扬教授《门——一个不得其门而入者的记录》一书,爱不能释手,反复读至少十遍,其中一句永难忘,“谁敢直面美杜莎的头,谁将变为顽石。”其意在于说真话难。人们首先为善意的谎言辩护,然后为谎言辩护,最后打击说真话者,这似乎是中国话语的逻辑三阶段,而当下中国话语场正在实践着,难道这就是中国思想的境遇论? 魏敦友对何卫平:贾老师选择沉默,不说话,一,持守了不说假话的理性原则,二,不违反有意损害那些崽子们的道德原则,其结果是,三,那些崽子们不能因此晋升,这恰恰符合社会的公正原则,有此三原则,选择沉默的方式,不是比善良的谎言更好,而是所有可能话语方式中最好! 魏敦友 补撰缘起及抄录于南宁,广西大学法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