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异地工作,远嫁他乡,还带着嗷嗷待哺宝宝的新手妈妈来说,过年回家真的是一项艰巨得无以复加的任务。只是,由于许久未曾返乡,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和思念,匆匆踏上了返乡的旅程。 从工作的江洲小城到家,500公里,不远不近的距离。我们上午十点半出发,高速公路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并且不时有新的车流汇入,大家或千里奔袭,或忙中抽闲,都匆匆行走在回家过年的路上。在横穿三个省之后,下午五时许,我们终于顺利地看到了家乡的日落:那圆圆的红红的太阳半掩在山头上,正深情地凝视着晚归的游子。路上的车少起来了,车速快起来了,小心情也变得愈发欢快激动起来了。 斜倚车窗,看着那追逐车流的夕阳,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炊烟,我知道,家就在前方不远处。当那晚归的鸟儿、那自由散漫的羊群、那空旷中冒出点点绿意的田野在视野中变得愈发清晰的时候,我知道家就那里的小山顶上。 那里,有我的父母,他们正在祈盼儿女的平安归来;那里,有我的童年,有我熟悉的点点滴滴。 眼前风物,恍若隔世。 曾经的往事,就如同电影一样,一幕幕从眼前闪过。哦,想起来了,曾经也是在这么一个夕阳西下、温暖如春的冬日,我离家求学。母亲牵着小妹妹的手,到村口送我。小妹妹的祝愿言犹在耳:“姐姐,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转眼间,那个调皮机灵的小妹妹已经长大成人,踏入象牙塔;而我,则早已大学毕业将近十年,为人妻、母。 多年之前,我在这样的冬日里离家远行,求学、工作; 多年之后,我在这样的冬日里千里返家,过年、团圆。 回家,是无数次萦绕在心头的乡愁,扯不断,理还乱。无数次,午夜梦醒,总是分不清自己身居何处而又年龄几何,梦里的自己不是在考场上奋笔疾书就是在绿油油的田野上放羊背书,一边叼着狗尾草看天上苍狗白云,一边在大脑里天马行空的编织各种故事;大部分时间是对着身边温和的羊妈妈背诵着英语,朗诵诗词,兴致高时还会附庸风雅,吟诗作赋。从小学二年级到高中二年级,羊妈妈陪我度过了一个个寒暑假,也在我的读书声中渐渐老去…… 恍惚之际,家已近前。 那整洁的客厅房间,红红火火的灯笼,四处散发着古色古香四合院,宁静中不失典雅,而这一切,都是家人们辛勤劳动的结果。妈妈早在多日之前便开始收拾打扫,忙碌了很久。看到那些崭新的门画对联,装饰一新的墙壁,满眼绿意的花园,长途跋涉的疲劳便一扫而光。 最兴奋的莫过于好奇宝宝,每当看见花园里嘎嘎乱飞的鸡鸭,他便瞪大双眼,嘎嘎鸡鸡的学着,还拉着我们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开始了追鸡赶狗的自嗨模式。喂鸡逗狗,这是我童年的必修课,只是对于他这个生活在江洲小岛的小小男子汉而言,能够亲眼见到活的鸡鸭鹅狗,俨然已经成为一种奇遇。 第一次回老家过年的宝宝,有些兴奋,玩到夜里十二点才准备睡觉;有些害羞,一句语气重一点的话就痛哭流涕,让我们尴尬不已。宝宝跟着舅舅家的姐姐一起玩得很开心,虽然偶尔两个小人会有争执,嚎啕大哭,姐姐在一边很嫌弃地说:“弟弟,不要哭了,你会把我弟弟吵醒的”。实在没办法,她就把自己的胜利果实分享给宝宝,还大度地说:“好吧,我给你玩一会儿,别哭了”。宝宝接过玩具,止住泪水,抽吸着鼻子,开始追着姐姐一起玩,一会儿就嬉笑着追逐着,忘记了刚才的哭泣。 小朋友需要玩伴,这样他们才能学会怎么与人相处。 此起彼伏的炮仗,辞旧迎新;咕咚咕咚的卤肉锅,香气渐浓。坐在灶台下,一边帮妈妈烧火,一边聊聊家长里短,叮嘱他们要注意身体。一抬头,眼见二老头发已经花白,曾经英俊漂亮的脸庞在厨房昏暗的灯光下愈显苍老,霎时眼眶湿润。还记得儿时,妈妈有两条黑亮的大辫子,不知什么时候剪了,后来又不知什么时候青黛变银丝;还记得儿时,父亲有一双白皙的双手,现如今已是满手沟壑,犹如那山间的道道脊梁,凸凹不平。 看着忙碌的父母,颇有些心酸:父母含辛茹苦,辛辛苦苦把我们养大成人,供我们读书成才,然后任由我们像鸟儿一样,各奔前程。尽管我们只有在假期时才能顺路回来看看,父母已经非常开心、满足。父亲说他今年过年最高兴的,莫过于我们可以一大家人热热闹闹,开开心心过大年。儿孙绕膝,笑声满堂,觥筹交错,偌大的院子里充溢着满满的欢快和温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