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读归田录《仁宗诸事》_中南河法制网-法学学习

东坡汉学同读归田录11仁宗诸事□ 宋建江朋友们好！现在开始讲《归田录》第十一篇《仁宗诸事》，说的是说宋朝的第四个皇帝宋仁宗。在欧阳修的《归田录》里边，连着都有宋仁宗的一些记载，间隔的不多，被我看到，组合在一起作为一篇，集中说一下。一共是四篇，里边牵涉到的人物以及有关的典故，咱们一边说一边议论。咱们说第一小篇，宋仁宗在退朝的时候，常常让侍臣在迩英阁里边给他讲学。其中有一段时间是贾昌朝侍讲，当然啦这个贾昌朝也曾经当过宰相。讲到《春秋左氏传》，就是我们说的《左传》，每讲到各个诸侯宫廷淫乱的事儿，就略过去不说。仁宗就问：“这怎么回事啊？”贾先生就如实对答。仁宗说：“《六经》里边既然记载了这些事儿，就是让我们这些后来当王的作为借鉴，你为什么要避讳啊？”在历史上宋仁宗这个人非常厚道，欧阳修认为他厚道，苏东坡的记载也说他厚道，在《东坡志林》里边也显示到了。咱们简单说一说宋仁宗，他之所以对他的后代、对他的朝臣、对他的江山影响如此之大，主要是跟他在位时间长有关系。他是北宋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个皇帝，在位四十二年，其中亲政三十年，当然他很小就当皇帝了。他是宋真宗的第六个孩子，前边的哥哥们都夭折了，到他这儿就是老大了，直接被立为太子，最开初叫赵受益，封太子的时候他爹给他改名叫赵祯，福禄祯祥的祯。他是1010年生，1063年死，1022年开始也就是十二三岁当皇帝。由于很小，由刘太后垂帘听政十一年，刘太后死了以后，宋仁宗才亲政。他这一生经历的大事有这么两三条：第一条，经历了宋朝和夏朝的战争，李元昊造反了，建立了夏朝，就是我们说的西夏。这个李元昊不听他爹李德明的遗训，执意发动侵宋战争，准备把宋朝灭了。有夏竦、范仲淹、韩琦这些人执掌军事，并且进行边关的防守。再加上边关的一些大将，防守得很严密。虽然开初的三仗屡战屡败，甚至还有人被俘虏了，但是最后一仗打赢了，把李元昊打得元气大伤，从那儿以后就向宋朝称臣，当儿皇帝。宋朝给他赠送一些岁币，每年给他点钱，历史书上把这个数字夸张得很大，实际上对宋朝每年的实际财税收入来说只是一星星点，小毛毛雨。另外，在宋夏战争期间，辽国趁势侵略，也没有打赢，把夏朝打败以后，辽国也只有继续议和。当时由富弼去谈判了，富裕的富，任弼时的弼，也当过宰相，把辽朝君臣说的一无是处，慷慨陈词，国威大振，辽朝也俯首帖耳，从那儿以后也就不找事儿了，稳定了将近一百年宋辽之间没有大战。这是仁宗朝的第一件大事儿。第二件事儿，就是仁宗朝的文化高度繁荣。文化繁荣的前提是人才，仁宗朝人才济济，他在位期间的人才非常之多。我们所谈到的宋代名臣，我们所耳熟能详的文人，绝大部分在仁宗朝。名气最大的当然是包拯了，其次就是范仲淹，再就是欧阳修、司马光、王安石、文彦博，非常会作词那个柳永……。特别是这个柳永非常可笑，他本来考进士毫无问题，结果他用作词来考试，宋仁宗就给他批了两句：“你既然作词作得这么好，你就作词吧，不要当官了。”结果在朝堂上举子听宣的时候，柳永一听，皇帝亲笔判他这样两句话，柳永不服，当廷填词反唇相讥，对皇帝反唇相讥这可是不得了的事儿，但是宋仁宗呵呵一笑，不但没有责怪他，还给了他一些赏赐，说：“你就专心作词吧，你是很好的一个词人，当官儿就把你的材料搭了。”从那儿以后柳永作词可猖狂的不得了了，成为一代名家。除了柳永以外，我们所知道的名臣还有夏竦、狄青、韩琦、富弼、宋祁、宋庠、梅尧臣、吕夷简、余靖、王素、蔡襄等等，以及庞籍、鲁宗道，这一大杆子人。其中有些人物我们前边都讲到过。“三苏”苏洵、苏轼、苏辙，也是宋仁宗亲自选拔出来的。宋仁宗选拔出来苏轼、苏辙的时候，就对他的皇后赞叹不已：“哎呀，我这将来又多了两个好宰相。”说苏轼、苏辙有宰相之才。所以说，我们所了解的宋代大人物、民间广为流传的人物，全部都是宋仁宗时代的，这是他对我们中国文化的杰出贡献，可以说无与伦比。他创造了春秋战国诸子百家时代以后第二个百家争鸣时代，文化极其繁盛。这是第二大贡献。第三大贡献，治国理政创造辉煌。当时治国理政都是名臣，而且忠臣济济，奸臣极少。所以，老百姓就生活在太平盛世之中。有一次他让包拯统计全国人口、赋税增加情况，包拯统计得出的结论非常惊人，人口增加超过了汉朝、唐朝各个朝代，以至于有一年增加的人口就超过了唐太宗一生治国理政人口的总和。最繁盛的时候，其中一年的赋税收入是开元盛世最多一年的四倍，也就是唐玄宗时代。虽然这么高的收入，老百姓的负担并不重。这是关于宋仁宗治国理政的水平。咱们这儿说到贾昌朝给他讲《春秋左氏传》，把诸侯宫廷淫乱的事儿避开不说，从仁宗皇帝的追问，可见他的心胸开阔，胸怀博大。这是欧阳修记载的第一件事儿。第二件事儿，欧阳修赞美宋仁宗的飞白书一绝。仁宗在日理万机的空余时间，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乌七八糟的东西他不玩儿，就是对翰墨、舞文弄墨非常来劲，尤其是他的飞白书非常神妙。在这儿对书法上的飞白书作个简单介绍。飞白书是东汉末年蔡邕所创，蔡邕是曹操的老师么，他女儿蔡文姬是天下第一大才女，那是曹操的小师妹。这种飞白书是一种草篆，也就是篆字的草书。他的每一个线条都露有白的地方，不是全黑的，笔飞过去老是断白，笔画内部又包含着白的地方，这叫飞白书。这种书体书写的难度是比较高的。唐代的武则天题写过一个碑额，“升仙太子碑”几个字，那是我们见到的认为最好的飞白书，大家可以网上搜出来欣赏。那种书体很特殊，用毛笔能写出那样的字，需要相当深厚的功力。宋仁宗就爱好这种书体，非常神妙。欧阳修说，凡是飞白的地方，所有的点画都像一种东西的形状，这里的点儿是最难写的，但是仁宗皇帝写得非常好。到了至和年中……，在这儿说一下，宋仁宗四十二年执政换过的九个年号，先后是：天圣、明道、景佑、宝元、康定、庆历、皇佑、至和、嘉佑。这里边是至和年间，大约是宋仁宗晚期，有一个写飞白书非常好的，在中书省呢，中书待诏，这样一个官僚，叫个李唐卿的，这个人写飞白书是一绝。就以飞白书的三百点呈给皇帝，因为这个飞白书的点儿最难写，意思是显示显示自己这方面的才华，并且自认为已经穷尽了所有的物象。咱们看武则天写的“升仙太子碑”几个字，每一个点都像一种东西。仁宗看了也非常赞赏，“写得好！”宋仁宗又特别题写了“清净”两个字，御笔题写赠送给他，以示表彰。欧阳修说，大家看了“清净”这六个点……，过去这个清净的净是三点，因而是六点，欧阳修说“清净”这六个点尤为奇绝，又超出了李唐卿的三百点之外。其实，仁宗跟他的臣子在别那个劲儿呢，有点儿这个意思。这是第二个故事。第三个故事呢，宋仁宗的性格不爱那些花花绿绿的，奢侈、豪华，是非常简朴的一个皇帝。他治理的天下，是宋朝达到顶峰的开端，到他后世的皇帝宋英宗、宋神宗，宋朝的发展达到了顶峰。这样一种盛世，皇帝非常简朴，在历史上是罕见的，但是他能做到。这里边，欧阳修举了例子。说至和二年春天，仁宗身体不好，在皇宫里躺着，治病呢，不能上朝了。中书省和枢密院两府大臣每天去宫里探望……，中书省的头儿是宰相，枢密院是管军事的，枢密使、枢密副使与正副宰相是平级的，平起平坐的，所以两府大臣同时被认为是朝堂上的宰相。说两府大臣每天都到皇帝的寝宫里边探望圣体，龙体是不是安康啊，有好转没有啊。当然啦，顺带也汇报一些工作。这些大臣老是见皇帝躺床上穿的衣服、用的器皿都非常简陋，其中吐痰的痰盂、还有壶儿全部是素漆的，太监端药的盘盏也都是素瓷的。御榻上的被子、枕头都是一种黄色的粗绸子，并且颜色早已经灰暗了，有的大臣看不上眼，就让太监换新的给他盖上，但是新换上的被子也是这种黄色的粗绸子。当然外人是不知道的，唯有这些宰相们陪伴他的时候见到了。欧阳修当时是翰林学士，往往在皇帝身边来回绕，当然他也亲眼看到了，所以能记下这么一篇。从这一篇我们看出来，宋仁宗的简朴不是装出来的，说明这个皇帝的品行、操守可见一斑，贵为九五之尊能做到这样，并且他能习以为常。他又不是个穷皇帝，把国家治理得这么好，把这个简朴作为堂堂皇帝的常事，历史上也非常罕见。这是第三个事儿。第四个事儿，又是说的至和初年，实际也是至和二年，跟前面那个事儿是同一年，1055年。这时候陈执中被罢相，文彦博和富弼两个人同时被拜相。咱们这儿把陈执中、文彦博和富弼这三个人插进去，简单解释一下。陈执中，当然也是仁宗朝有名的宰相，他是990年生，1059年去世。他爹陈恕原来就是副宰相，参知政事。先后当同知枢密院事，管军事的，1044年被拜为参知政事，十年以后1054年再次拜相，这都到1055年了，被罢相。因为一些事儿吧，谏官一奏本、一弹劾，宰相就拉到了，拜拜了，就该换人了。这个人也是个忠臣，忠臣也有犯错的时候。然后说文彦博，包公戏里边老是提到文彦博，这里边就出现了文彦博。他是我们中国历史上仅次于汉初张仓的第二个长寿的宰相，张仓活了95岁，文彦博活了92岁。1006年生，1097年死。他是山西介休县的人，被列为“介休三贤”之一。二十一岁中进士，1047年任枢密副使，这本身就是副宰相，是武官副宰相；同时兼任参知政事，这是文官副宰相，身兼二职，四十一岁被拜为文、武双方的副宰相。在他的领导下平定了一次军队底层武官的起义，之后被拜为正宰相。到了1051年被罢相。1055年又当宰相。1058年估计有人弹劾，又下去，但是这次下去地位就高了，封为潞国公。1063年宋仁宗去世，宋英宗只坐了四年龙床也去世了，1067年宋神宗继位，他极力反对王安石变法，又到地方任职。1083年，请求辞职，封为太师，整个宋朝最高级别的官职。到了1085年的时候，宋哲宗继位，司马光极力推荐文彦博出马，1086年的时候八十岁了，被拜为平章军国重事，这次是文的武的统管了，平章就是文的，军国就是武的，也就是说文的武的都是正职宰相。在宋朝被拜为这个职务的，在文彦博之前没有，在他之后也极少。1090年再次请求辞职，回家了，不再当官了，岁数大了，一直活到九十二岁。文彦博是历史上著名的宰相之一，清正廉洁、刚正不阿，出将入相长达五十年，这在历史上绝无仅有。他跟“阎罗包老”的感情非常深厚，包拯在仁宗朝就有外号“阎罗包老”，老包连皇帝都不怕，进谏的时候老是吐沫星子飞到仁宗脸上，所以老包一出马，就好比阎罗王出来了。文彦博和包拯是同榜进士，脾气都很大，臭味相投。富弼呢，也是功劳很大。刚才已经说了，在辽国侵略的时候，富弼作为一个文官上场，国威大振。他是1004年生，比文彦博大两岁，1086年死，也活的岁数不小，八十二岁。宰相里边这么大岁数的，比较少见，一般都是六七十岁。他二十六岁做官，一生多次出使辽国，老是把辽国的君臣说得没词儿对。可以说，富弼是对付辽国的杀手锏。他跟范仲淹、韩琦的关系不错，由于他经常出使辽朝，所以对军事比较侧重，后来就跟范仲淹、韩琦一起搞了庆历新政，搞改革。后来拜宰相，也是几度当宰相，跟文彦博差不多。这次，1055年的时候，陈执中被罢相，文彦博、富弼同时被拜相。欧阳修在这里边记载了一个拜宰相的仪式，叫宣麻。就是说宰相任免，对外宣战这些大事，要用专门生产的麻纸，还必须由翰林学士来写，皇帝口授，仅仅写诏书就这么麻烦，写好以后，然后去朝堂上宣布。因为在麻纸上写的诏令，在朝堂上宣布任免宰相呢，所以这就叫“宣麻”。就在文彦博、富弼接受宣麻的时候，仁宗差遣小黄门（比黄门侍郎低一级的太监）秘密的也穿上文武百官的衣服，掺杂在百官的站班当中，听大家的议论。由于文彦博、富弼久有人望，这两个人同时复用，中间被贬过，朝堂上绝大多数人都纷纷上前道贺，说一些客套话。小黄门就回到内宫里边，谁说的啥，全部给皇帝学了学嘴。宋仁宗一听，非常高兴。欧阳修说，我这个时候就是翰林学士，我起草的这个麻纸诏令。过了几天，我到垂拱殿找皇帝说一些政务，仁宗皇帝就问我：“文彦博、富弼新当宰相，外边是怎么议论的啊？”欧阳修当然是忠志之士，有名的直臣，他也参与了富弼、范仲淹、韩琦搞的庆历新政，他也是改革派的主要干将。别看他教出来个保守派的苏东坡，其实他本人是改革派干将。1055年这时候欧阳修四十八岁，可能晚年就趋向于不改革。他称赞李沆守制，不改革，那是晚年写的。皇帝问他，新上任的宰相外边议论如何，他如果是小人的话，那还不趁机呼噜呼噜乱说一通，把自己心里边的憎恨就可以胡乱发泄。欧阳修不是这样的人，我就以朝堂上文武百官纷纷道贺来对答皇帝。仁宗皇帝就说：“自古以来帝王用人的时候，大多数都以做梦、解梦来用人，你如果不知道谁能用谁不能用怎么行呢？所以，我认为啊，不如对人知道，遵从人的威望，这样用人比较恰当。你用做梦、解梦的办法用人，这个不足为凭，我感觉是这样。”欧阳修非常服气，“万岁说的是。”所以，欧阳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做了一篇文章，叫《文公批答》，就是对文彦博、富弼宣麻拜相的前前后后皇帝怎么说的，做了一个记录。其中有几句：“永惟商周之所记，至以梦卜而求贤，孰若用搢绅之公言，从中外之人望”，意思就是说，世世代代的帝王都遵从商周的记载，都是以做梦来求贤，这样的办法，怎么能比得了仁宗用大家的公论、遵从中外的威望来用人的办法呢？我对文彦博写的这篇文章，就把上面的情况全部都给他说了。这是欧阳修又作了一篇记载，假设说不作这一篇记载，我们就不知道这样的典故了。他给文彦博的文章，文家失传了，我们就找不到了。总的来说，这是仁宗所做的事儿，通过这四件事儿我们看出来，宋朝在中期创造这么高的辉煌，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至于怎么辉煌，前边已经说了。我们作为老百姓，作为管理企业的高官，作为基层政府的政要，作为一个家族的家长、族长，我们也要借鉴这些东西。总而言之是宽厚待人，除了我们本身的聪明才智以外，做人要厚道。我们带头厚道，下边自然就出现了忠义之士，忠臣满堂，就不会出现乱七八糟的事儿。好了，谢谢大家！（整理10.28东坡汉学司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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