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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化应当做“加法”
《麦肯锡方法》中说，麦肯锡人把项目也称之为“研究”，他们以科学研究的态度和工作方法，来解决商业问题。再读此书，联想到业界念兹在兹的专业化问题，生出些许的想法。 前些日，读一同道之文，说专业化就是要做“减法”，将不喜欢做或不愿做、做不了的业务，交其它专业律师，以便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耕耘，此论当然正确，但将此方法称之为做“减法”，是否得当，似有再议之余地。就不才所见，律师不能成为“样样通、样样松”之人，但如果只做某方面的法律服务，并不能言之为专业化。专业化说起来易，做起来很难，要成为某方面的专才，而非通才，不才以为，至少要在三个方面“扎硬寨、打死仗”。 一是法律理论上的“专”。胡适先生言，“为学犹如金字塔，要能博大要能高”，有人说理想的人才应当呈“T”字型，即是此理。从事法律工作，如没有专业理论的支撑，谈专业化显然就是笑话了。理论之重要，乃为学做实务的基础，根基不牢，树不会长高，即便一时间长得高，一有风吹草动，也有折倒之虞。又说，理论就像灯塔之于夜航者，白昼时没有人会在意灯塔，但夜晚航行时，灯塔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 在法律理论“专”的基础上，再谈法条的熟悉，谈司法意见和专家意见，这样才可能谈专业化。法条不熟，也谈不上专业。做商事案件《合同法》总则，要熟记于心；做建筑工程案件，《建筑法》以及相关的配套法律、法规要熟，工程案件的司法解释28条，不但要烂熟于心，最好还能清楚该解释的结构，每一条背后的原旨，以及在实务中是如何适用，甚至解释条文有怎样的发展和变化，都必须是门儿清。此方法如同掘井，掘地三尺，不得泉眼，只能再掘地三尺。 这里，有必要强调，研读学者与同道之人的专业文章。理论研究不可偏废，如同前述，没有理论支撑，看问题不会有高度。又，专业上没有造诣，何以成为专业化的律师？再，接触最新的理论文章，可以开阔专业视野，了解业界最新动态，以便再造专业人士的格局。 二是对服务领域要“懂行”。法律服务领域太广，要深入某一个服务领域，成为该领域的法务专家，难矣！某次研讨会，有年轻人说做建筑房地产律师，最好有建造师、造价师，诸如此类的专业背景。当然，业界不乏这样的牛人，但可惜不是我。在不才看来，就法律服务而言，就服务领域能做到“懂行”已不易，不必苛求自己。大家都要吃饭，一个人想吃独食，只能是痴心妄想。我的想法是，服务领域内的专业问题，不懂可以虚心若愚，向业内高人求教，再不行请专家辅助人出手。得保证起码算是半个法律专家，才可能称之为专业律师。 所谓懂行，是必须了解某个行业运作模式，如果还能知道某行业的一些内部规则，甚至是潜规则。比如，建筑业中普遍存在的挂靠问题，得知道管理费的费率是多少，内部承包制下的财务管理与结算，劳务清包与大清包区别等，诸如此类的业内问题，说明此人确实算是“懂行”，而并非是在虚张声势。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企业老板们都是业界翘楚，半小时就能摸清律师的底细。值是之故，专业化必须做到“懂行”，否则没有能力开拓市场，专业化就成了空中楼阁。 三是要熟悉领域内最新的司法裁判规则，也就是要熟悉案例。这是专业化最接地气的话题，因为任何行业领域里争议，最后都可能成为法律的问题，而如何解决这些问题，须知道最新的裁判规则。不掌握最新的裁判规则，不能称之为专业律师。要成为某个行业的专业法律服务者，必须站在争议领域的前沿阵地，否则就不可能知道该行业里，现在争议问题主要有哪些，司法裁判的规则如何。尤其是对于法律、法规、司法解释、省院意见等，没有明确规定的问题，最高人民法院的判例，就可能成为同一类案件裁判的规则。甚至地方高院的判例，也可以形成该地区司法适用的规则。所以，必须研究案例，案例研究的数量越多，对某一行业的争议问题，就会做到心中有数。 此外，研究案例的另一收获，是可以帮助律师熟悉所服务的行业。因为，行业内的专业术语，争议文件中必然会有，裁判文书中会涉及。对某一行业的了解，研究案例是较好的捷径，故要成为“懂行”的律师，可以从研究案例入手。司法裁判文书上网，为律师们提供了非常便捷的途径，只要愿意随时可以下载海量文书，进行专业研究。建议有心者通过选专题的方式，对行业内专业问题，分解成一个个专业小问题，进行系统地学习、归纳，形成专业积累。 以上所论，旨在说明律师业的专业化问题，其实应当做“加法”：须在具备法律理论、熟悉行业规则、研究海量案例的基础上，以科学研究的态度和工作方法，经年累月地苦心求索，方才有实现之可能。除此之外，任何自诩的专业化，都可能是在耍流氓。（2016/11/13）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