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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 勇 政府其实并不是天然就强大的，它的存在状况如何，完全取决于它自身的建设，即它是否是为老百姓服务的。也就是说，政府存在的基础只有一个，那就是民心。民心是政府的生命，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政府是枝叶，民心才是树根，正如从来就没有无树根的枝叶一样，从来就没有失去民心的政府的存在。最近看了美国学者李敦白的两本书：《红幕后的洋人——李敦白回忆录》和《我是一个中国的美国人：李敦白口述历史》，对共产党打败国民党的历史，对政府和人民之间的关系，有了更加生动和深刻的认识，感触颇深，写了以下一点感想。 共产党与国民党的军事实力的对照。全面内战开始的时候，蒋介石国民党军队不仅在人数上好几倍于解放军，武器装备就更不要说了，国民党军队装备有现代的飞机、坦克、大炮，而共产党的军队只有一些老步枪、红缨枪、大棍子。（《我是一个中国的美国人：李敦白口述历史》第4页）三五九旅是解放军的精锐部队，但是，大冷的天气，旅长王震和一些干部穿着布鞋，大部分人穿的是自己编的草鞋，那些战士看上去真小，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个班里面，可能有一半的人拿步枪，有些人拿红缨枪，还有不少人拿棍子。（《我是一个中国的美国人：李敦白口述历史》第191页）所以，蒋介石才有胆子一面假和谈，一面调动军队，悍然发动国内战争，自以为用三到六个月时间，就可以消灭关内解放军，用不了多久便可消灭共产党。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三年半后，蒋介石自己却溃逃到了台湾岛。 政府建设的对照。共产党政府和军队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它们没有自己的特殊利益，全部工作都是为了民众的利益。而国民党政府和军队则腐败严重，以权谋私现象极为普遍。这可以从分配救济粮中得到证明。李敦白回忆录中记载，有一车失踪的粮食开到岳阳附近就被卸下火车，运到国民党军队阵营后勤署的仓库。接着这些粮食被装上卡车由湖南运到广东湛江港，然后装船运往香港和东南亚。一旦到达了那些满是饥民的海港，这些粮食便以天价卖出。（《红幕后的洋人——李敦白回忆录》第25页）而此时的湖南灾区，放眼望去，饿殍遍野，终日里眼前都是死尸。死去的大部分是老人，或者婴儿和儿童。路上密密麻麻全是难民。（《红幕后的洋人——李敦白回忆录》第26页）李敦白写道：“中国农村的贫困，灾民的悲惨绝望，国民党中下级官员与地方势力相互勾结中饱舞弊、欺压灾民的黑暗，触目惊心。”（《我是一个中国的美国人：李敦白口述历史》第48页）这种极端恶劣的只管自己发财不管老百姓死活的腐败，让一些有良知的人竟然发出这样的感叹：“日本人在这里的时候，我们一直盼着国民党政府回来。现在我们宁可让日本人回来。”（《红幕后的洋人——李敦白回忆录》第28页）可见，国民党丧失民心到了何等程度！而在共产党的地区，就展现了截然不同的景象。一个村的救济粮分配，由村长召集村民们，讨论如何救济难民。在会上，共产党派来的救济粮分配负责人说：“本区总共可以分配到约五十吨的粮食。”她宣布了分配原则：粮食按需分配。每户人家描述自己的情况，然后提出数量要求，接着村里的各家亲朋好友将进行集体讨论，并拟出分配名单张榜公布。她严厉地警告道，任何人如果被发现贿赂、贪污、徇私、偏袒或涉及救济物资的黑市交易等瓜葛，将“严惩不贷”。整个救济粮发放民主有序，公开透明，杜绝了丑陋的行径。（《红幕后的洋人——李敦白回忆录》第33页）联合国的前任观察员对李敦白说：“中国共产党工作勤奋、愿意为人民奉献、不贪污、对人和善。”同时又说，自己不敢再待下去了，“因为如果你在那里待太久，他们会把你也变成共产党，你没有办法拒绝他们。”（《红幕后的洋人——李敦白回忆录》第29—30页）这样的政治组织，还有哪个老百姓不支持呢？ 对国民党统治时期的黑暗，李敦白在这两本书中都记载着同一件腐败案件，可以窥当时政治肮脏之一斑。李敦白到中国的第一个工作单位是军法处赔偿损失部，办的第一个案件是“黄包车李瑞山案”。李瑞山的独身女儿李木仙在巷子里踢毽子，被一个醉酒的美军军士开车压死，李瑞山向美国政府提出了索赔。经李敦白尽力办理，赔偿款也只有二十六美元。李敦白将此款送交给李瑞山之后不久，后者专门到李敦白办公室，要送给他六美元。李敦白拒绝了，并询问是否送钱给了有关承办此案的其他人：甲长和保长。因为，申诉案首先要找甲长，然后由甲长交给保长，最后再上呈给县政府，并由县政府上交给军法处赔偿部。李瑞山回答是的。连这种生命换来的钱也要“雁过拔毛”，可见民国时期的腐败之风严重恶劣程度了。（《我是一个中国的美国人：李敦白口述历史》第42—43页；《红幕后的洋人——李敦白回忆录》第2—4页） 由上述的对比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国民党的失败，从根本上来说，不是在军事上的，而是政治上的。如果仅仅是军事上的较量，而没有政治因素，恐怕解放军要战胜国民党军队，几乎是不可能的。诚如李敦白所言：“我相信共产党会赢，但如果他们真的获胜，那也是靠道德力量，群众力量，卓越的战略战术，而绝非军力。”（《红幕后的洋人——李敦白回忆录》第60页）任何政府只有为了人民幸福而工作，不贪污受贿，努力奋斗，才能赢得民心，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如果政府工作人员有了自身的利益，以权谋私盛行，贪污受贿猖獗，就会严重损害民众利益，自然就会引起老百姓的痛恨。国民党军队从强到弱，兵败如山倒；共产党军队从弱到强，百万雄师过大江，其实都是民众的力量在发挥作用。正是有了老百姓的支持，共产党才创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而国民党溃败到小岛之上，无疑是人民将其抛弃的结果。 我们决不能忘记历史的经验教训。革命党在崇高的革命理想指引和激励之下，为劳动人民翻身得解放而浴血奋战，获得了成功，变成了执政党。但曾经的清廉并不会自然而然因此而延续下来，恰恰相反，因为政治地位发生了质的改变，被腐蚀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接受的挑战更加严峻。如果不切实加强党的建设，不忘初心，在复杂的环境中必定腐化变质，最终就会亡党亡国。关于这个问题，李敦白的认识也很深刻：“共产党，不管是俄国的还是中国的，闹革命的时候，什么资本都没有，没有钱，没有媒体，只能让民众相信我是你的人，我代表你的利益，我帮你挑水、扫地、割草，通过实际的服务，让你相信我，支持我。我依靠你的支持，革命成功了。但是我成功了之后，掌握了国家机器，掌握了军队、警察、媒体，我不再需要你的支持，相反，宪法规定你必须支持我。干部的想法也随之变了，从依靠人民打江山，到管理人民坐江山。这个变化非常深刻，但我想大部分人没有意识到这个变化”。（《我是一个中国的美国人：李敦白口述历史》第303页）他说得很形象具体，诚然如此，不少党员领导干部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点，忘记了自身所担当的责任，经不住外部诱惑，掉进腐败的泥淖之中。十八大以来所揭露的一些职务犯罪案件，地位之高，数额之大，触目惊心，在我们党的历史上，可以说是未成有过的。好在党中央已经充分认识到反腐败斗争的严峻形势，开展了“打虎拍蝇”的反腐败斗争，严厉惩处了一批腐败分子，形成了反腐败的压倒性态势。与此同时，又切实抓好思想政治教育和监督制度建设，大大促进了党风廉政建设。可以相信，只要这样持之以恒地抓下去，干部队伍将更加先进，政治将更加清明，必然获得民众更加广泛的支持，党的执政基础必将更加巩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无疑是一件迟早的事情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