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阁兄去世已经一年多了,应当许多人都已经忘记了他。而在这个时候,我老是想起他。 我认识文阁兄,是什么时候,我忘记了。我只记得有一次,他与我聊天,我问他是哪个部门的,他笑了笑,说我一到单位,他就知道我了。他这样说,搞得我很不意思,脸热热的。从此以后,我看到了他,总是很热情地叫他。他也对我不错,偶尔跑到我办公室与我说话,一说就是两三个小时。 文阁兄的亲属我没有见过,但是我听他说过。他有一个女儿,她对女儿特别好。他提到他女儿,幸福得很。他很关心她的女儿,努力提供最好的教育。每次说到女儿的将来,他都说一定要女儿比其他人过得要好。 文阁兄与我聊天,难免聊到他的失意处。他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给一个部级干部做秘书。离开了领导后,他的职务一直没有得到提升。他第一次向我聊到他的失意处时,已经八年处级干部了。 八年没有提职,时间并不长。在网上看看一些领导的简历,就可以看出,人的一生,总有一些时候,进步很慢。可能他看不到希望,就感觉长。他与我聊这些的时候,我总是安慰他,面包迟早会有的,不用担心。我劝他,他听不进去,到我办公室,免不了还是聊到他的失意。 我与他熟悉了,他就关心我的成家问题。我一直拒绝,他还是反复地说。他实在太热情了,我没有办法,去见过一个女孩。没有什么感觉,见了就不想见。他又劝我不要只见一次就下结论,让我再去见。按照他的安排,我又见了一次,就不想见了。他还是劝说,我无论如何也不去见。 不按照他安排去做,对他有一些歉意。于是,在他与他一个部门的人发生辩论的时候,我支持他。与他一个部门,有一个最佳辩手,厉害得很。有时,他与那个人辩论,我也支持他。 郎胜提拔了副部长后,他还是跑到我办公室,聊他的失意。郎胜与他一前一后给同一个领导做秘书,他不去找郎胜,跑到我办公室聊这种事,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批评他不去找郎胜,却跑到我这里做无用功的诉苦。他说他不想去找,我也不好多说。 又一次,他又到办公室来聊天,我办公室还有其他人。他也不看场面,又聊到他失意的事。那个人一听,就立即责备他,说他不去郎胜。他说郎胜刚刚提职,怕他说话没有用。他刚刚一说,立即又被那个人批评了一顿。 毕竟他年纪大,我提醒那个人说话注意一点语气。那个人不管我如何说,还批评他不会让郎胜撒谎,说是他的领导打电话他了。这个主意不错,我听了,立即说这种做法应当不错。 文阁兄听了这话,不再多说,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他一走,那个人立即说这个单位现在已经变味道了,提拔干部,都讲关系,讨论干部提拔时,都说这个是谁打了招呼,那个是谁打了招呼的,不像以前,有本事就可以上。 那个人这么一说,我感觉文阁兄的提拔没有问题了。 时间不长,文阁兄又到我办公室来,说没有位置了,提拔不了。他那个部门没有位置,可以换个部门。只要领导想提拔,哪里还找不到位置啊。他说不能一去就提拔,我说难道不能够先平级调,过一些日子再提拔。他听了,坐了一会儿,走了。 有一天,我与他一起在单位食堂吃晚饭。我们正在一个张桌子上聊天,郎胜兴高采烈地来了。郎胜一坐下,也不管桌子上还有其他人,就说事情已经办好了。他听了,很高兴。郎胜叮嘱他的直接领导是他师妹,一定要听他师妹的话。他说他一定会听,郎胜叮嘱了几句,走了。 郎胜的身影消失了,我才向他表示恭贺。他说也不是提职,仅仅是平调而已。新调的部门有位置可以提拔,提拔只是时间的问题,也是好事。 我打电话给那个给文阁兄出主意的人,告诉他郎胜说的话。那个人说只要打了招呼,就会解决。我说到郎胜的表现,他批评郎胜极端不成熟。批评完了,他感叹这个社会变,竟然这样的人也到了部级干部的岗位上。 从此以后,文阁兄没有到我办公室找我。我也有我自己事,没有去他办公室去找他。就是去他办公室,也是公事。他换了个部门,业务很不熟悉,弄的事情问题很多,我按照领导的安排去与他聊那些被我发现的问题。 在单位吃饭,我也尽量不与他一个桌子,他也不像以前那样来找我。 后来,他的那个部门提拔一个干部。可能他以为是他,很高兴。我想到郎胜已经给他打招呼了,也以为提拔的是他。在路上,碰到了他,我就祝贺他。结果出来了,不是他,很失望。 有一次,他又到我办公室,聊他的失意。我问他调过去后,找没有找过郎胜,他说没有。原来提拔没有他,是他没有再继续去。找了一次,就失效,再不去找,当然不会提拔他。 已经有一两年没有与他聊了,我不怎么想多说,只是听着。他看到我不是很热情,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我在食堂碰到他,打打招呼,不与他坐在一起吃饭。 去医院体检,我与我部门的一个人在一起。他从后面追上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局级虚职与实际看病本本的区别。我见他聊这样的话,立即去找年轻人去了。 我部门的人后来碰到了我,问我他怎么问那样的问题。我部门的人也是没有头脑,竟然不知道他那个部门,只有一个虚职局级岗位空着,如果文阁兄要提拔,也就提个虚职。我装作不知道,告诉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后来,有一个人与我说到这个事,骂他精神上有问题。我也不想说反对的话,得罪人,表示附和。 有一天下班后,我在办公室里加班,他来了,又说到失意的事。刚好又来了上次给他出主意的人,听了他的话,立即批评他不去找郎胜。他被批评了,不说话,只是听着。 我手头事多,没有时间接待他们两个人,请他们改日再来。 过了一年,又要提拔一些人。我与给文阁兄出过主意的人谈到文阁兄,我说可能又没有他。那个人说不见得,有可能他会去找。郎胜就要退休了,再不去找,就可能没有戏了。 结果公布出来,有文阁兄。我与那个给文阁兄出过主意的人见面,说到他,就说他一定又去找郎胜了。 有一个部门需要一个人去讲课,我去找文阁兄,请他去。他拒绝了我的请求,理由那个问题一直固定是另外一个讲。不抢权,是一个好品质,我没有过多地请求他,立即走了。 有人告诉我,文阁兄死了,他负责通知老干参加追悼会。我不相信,打电话给文阁兄一个部门的人。那个人接到电话,哭着告诉我他去医院帮忙,没有想到人就没有了。 文阁兄正在组织开会,突然感觉身体不好,被送到了医院。到了医院时间不长,被告知不行了。 挂断了他的电话,我想到文阁兄向我部门那个人问看病待遇的事。原来他生病了,所以关心看病待遇的事,我误解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