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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老家那个村落，县政府对外官宣有30亿的旅游项目要落地，多位县领导视察调研。高兴在于美丽山水终有人识，但难过的是，无法阻止与土地财政系系相关的新农村大跃进、官员求官求利的急切愿望，人心惶惶于即将建小区，我家的宅院可能拆迁搬离那个栾棒峪，失去在我家那三院一体的宅院里西望湖映落霞、东观白山帝象的惬意。 栾棒峪是老家村落四大山峪中最小的一个，楸树最多的。山顶是平整的崮，叫鏊子崮，有两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实际上栾棒峪整体上像一个端坐的君王，至于为什么叫栾棒峪？据父亲所说，改革开放前整个山峪，里面长满了lan棒，也就是因小山峪中栾棒枝多之因。在整个村落，也许我是唯一能写出这几个字的人。lan棒曾纠结了我好久，lan棒是什么，似乎我根本没在那熟悉的小山峪见过。奶奶和爸爸说是lan棒枝，但我也没有lan棒枝的先见，空白如也。后来我在蒲松龄的日用俗字中读到，鲜菜椿芽生园圃，（黑杀）青栾棒长山坡，这才知晓lan棒是何物。在沂蒙方言当中，栾棒峪念为lan棒峪，沂蒙方言是一种独特的语言，地域隔断，它的发音特殊具有极强的地域特色，后这与蒲松龄有密切关系，在清末及民国期间，流传于沂蒙山区的的启蒙教材是蒲松龄的日用俗字，其中收录了大量，迄今还在用的沂蒙方言，lan棒也就是青栾棒。至此我才知道lan棒实为栾棒，即是常见的绿化树栾树，吉祥寓意的摇钱树。在网上查了一下栾树是什么样子，后来我发现我住现在的地方，有大块儿栾树群。爬坡回住处的地方有一排不规则的栾树，有时候自己走着走着，就自言自语道，lan棒就是栾棒、栾树。老家方言的特殊之处还在于形象生动，如泽，不读ze，读zhei，毛泽东在我们那里就读成毛zhei东。Zhei的语音只用在摘（zhei）花生和泽字中，zhei这个意思一般是指比摘（摘）苹果更暴力的，象摘（zhei）花生那样的，快而壳秧分离，地果落地。 故乡叫lan棒枝有道理的。栾树的生长初期是栾棒枝，长得是比较差，不规则，枝枝杈杈的，但成长些许年后，栾棒枝真成栾棒，能成材了，颇有浪子回头成才之感。我曾经折过栾棒枝盖菜地，极易折，咔嘣脆响的声音，印象颇深，当时还不知这是何树种。知道栾棒样貌后，现在想来，栾棒峪，仅存的栾棒，也就是在我家承包的荒地里，长着那棵我原以为是臭椿的栾棒枝，也长不大就用去做桃树撑子了。正像冬天的整个山峪，唯一的显眼绿色，是父亲种那十几棵长了20多年，仅有我胳膊粗的青松，当然父亲中种它的目的，只是希望冬天的小山峪，有点绿色，别光秃秃的。据父亲说，疏于管理，短视的乡民在改革开放后几年里，砍光了整个山峪密得难以进人的山林。现在建设江北最美山村，山头戴绿帽，才种上小松树，手指肚那么粗。从手指肚到胳膊粗，得将近30年。 每年回家，我都顺着小山峪爬一下鏊子崮，到一下帝象白山。山顶现在满是黄草，还有刚种上的小松树。有时是憋着一泡屎尿上去的，去享受那吴稚晖所言的“屙野屎”的快感：近观满山黄草，远观湖山一色，颇为爽哉。想想都郁闷，在都市小鸟笼拉屎都不痛快。这个寒假，上山忘了带纸，虽如方言所言坷砬头都可以擦屁股，但现在的屁股娇嫩了。发现烂在地里没人收的棉花，捡了大把，擦了屁股，但棉花种在里面硌硌拌拌是不大舒服的。 老家的村落的是具有典型意义的沂蒙民居，有保护开发的价值。自己教宪法，却挡住新农村建设的蛮干、官员名利的欲望，这是家国的悲哀。我们县里农村所建的小区，建筑质量无合格不说，老家周围那些建了小区的村落的书记全部被抓，个个贪腐上千万。象新农村建设盖小区，本身就得全体村民大会表决的事项，但似乎中国的村落几乎没人提议召开村民大会，都是政府强力推行，政府推进的形象工程，政府也把村民委员会自治法当成厕纸了。屙屎，有时候是不需要纸的，甚至不需要擦，象非洲人那样用手抹的抹的，用水洗洗。按人的理来说，屙屎是需要擦屁股的。但怎么擦，我们这国家却花样百出，中国的规则也是这样的，明一套，暗一着，睁眼说瞎话的多。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一切顺其自然演化，如栾棒那样，过早的外界介入，则无栾棒枝到栾棒完美演化之实好。吾春生栾棒峪，生活奔波在异乡，惟愿冬藏栾棒峪。故乡，是用来怀念的，我的国家，要加快完成了我的这份怀念，这是多么无耻的作恶呀，我却反对不了你，你以爱的名义，做着非爱的恶业。忏悔吧，所谓的国家，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身，一切我今皆忏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