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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偶然的机缘，看到了蒋樾、段锦川导演的记录电影《暴风骤雨》。这是一部回视文学作品《暴风骤雨》的作品，通过大量亲历者的访谈，和历史文献片、现实变迁的梳理，艺术地重现了那一段激昂却又残酷的历史。这部电影创作于十年前，但今天看完全片，仍令人心绪万千。 社会记忆与历史真实 学者阿斯曼曾提出对记忆的质疑：我们的回忆充满了我们阅读过的故事，充满了我们面前演绎的阴谋，充满了别人为我们勾勒的人物。甚至，对很多中小学生而言，电影、电视已经成为获取历史图像的主要来源。瓦尔泽也反思说：我所获得的关于现代专制的知识是一回事，我的回忆是另外一回事。学者们将各自因素影响下形成的记忆，称作集体记忆，或社会记忆。 关于土改，关于“斗地主”，也成为一个时代的记忆，然而，有多少人是通过周立波的那部小说来了解土改的，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地去接近那段历史？这部纪录电影应该说提供了一个极为珍贵的视角，记录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土改是怎么回事，地主又是什么情形，我们得以获得一些全新的认识，并能接近历史的真实。 如何才是公平 革命与战争等宏大的历史我们不好评判，但仅就土改中的“阶级划分”而言，我们不难看到作为法治基本精神公平的可贵。片中接受采访的前地主说，所谓的阶级成分，我们完全不知道，更不能参与，而是由“贫农团”商量划定的。公平是人类共同的渴望，在法治中，平等的参与、有效的论辩是保障公平的前提，舍此必然导致不公平，所谓的“冤死”自然也难免。 其实，老百姓是有他们的公平、正义观的，比如有些贫农在诉苦时，说地主虽然“剥削”，但在春种秋收最忙的几天，还是给了很多“犒劳”的；分的地主的土地、浮财，有些人也觉得不踏实，不敢拿。 扩展地看，历史的叙述似乎也存在一种公平，对土改，是只听干部的、贫农的叙述，还是要加入地主、富农的叙述，这也是保障公平，进而接近历史客观的重要选择。 人权不能被保障时 从土改的初衷看，实现农民的翻身解放，给他们充分的财产权利，在更大的社会范围实现公平，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当法治被废弃，人权毫无保障时，大量的农民被动员起来，就会产生极为可怕的后果，地主要斗，富农要斗，到最后，竟成为一种竞争，那个会说日语的小年轻，说了半天很坏，但说得出的，似乎只有上学时喜欢把各种事情都告诉老师！ 人权不容践踏啊！ 历史的车轮 中国以农业立国，土地对于农民来说确实具有超凡的意义。然而，先贤也说过：有恒产者有恒心。一个制度不能很好地保护产权，不仅或严重挫伤人们奋斗的积极性，更是对社会最大的伤害。 就电影所反映的尚志县看，很多所谓的“地主”，或是帮人管业的土地代理人，或是自己租种的“自耕农”，他们有一些地产，也大多是省吃俭用积累下来的，革命时代的极端作法，等于是对勤俭节约、努力进取的否定。 电影虽然属于纪录片，但诸多细节却极具意味，颇有艺术性：多年以后，那些地主的后代们或买或租，又将土地归拢起来，集约化的经营获得了很大的收益，这在当地干部眼中也是承认的；同样是多年后，为了建设暴风骤雨纪念馆，乡村干部们又从各家各户搬走了“老古董”，那些上了年纪的老桌、老物，或许正是革命年代分得的。 《走向共和》中有一段孙中山先生的演讲，极为经典，他说世界大势、浩浩汤汤。人类社会绵延千年，确实是有一些共同的价值，它们不能被违背，也不应被废弃。中国这样的大国，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很欣慰，当代中国还有这么优秀的纪录片；更希望，让历史告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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