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放着屠呦呦向记者推荐的两本书,一本是化学工业出版社出版的《青蒿及青蒿素类药物》,另一本是《20世纪中国知名科学家学术成就概览》。前者是她学术研究常用,厚厚的卷册已被翻得起了毛边;后者刚刚从柜子中取出,藏青色的皮质封面蒙了薄薄的尘。 临危受命,成为课题攻关组长 “当年,全世界都面临着这样一个重大课题,必须要有新的抗疟新药来解决老药的抗药性问题,国内外做了大量工作都没有满意成果。”回忆与青蒿素的第一次接触,屠呦呦的眼神清亮,语气中不乏兴奋和自豪:“‘文化大革命’什么都停滞了,科研攻关的难度相当高,我是北医药学系(现为北大医学部)的,又到中医研究院学习,但是做来做去很难,后来通过系统查阅古代文献,发现了重新提取青蒿素的办法。” 上世纪60年代,引发疟疾的寄生虫——疟原虫对当时常用的奎宁类药物已经产生了抗药性。1967年5月23日我国启动“523”项目,动员全国60多个单位的500名科研人员,同心协力,寻找新的抗疟疾的药物。 由于“文化大革命”的原因,相关领域的学术权威统统靠边站,时年39岁的屠呦呦临危受命,成为课题攻关的组长。 当时,青蒿素的提取仍是一个世界公认的难题,从蒿族植物的品种选择到提取部位的去留存废,从浸泡液体的尝试筛选到提取方法的反复摸索,屠呦呦和她年轻的同事们熬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体会过无数次碰壁挫折。 “北京的青蒿质量非常不好……我尝试用叶子,事实证明叶子里才有,梗里没有……做完动物试验后发现100%有效,再在我们自己身上试验药的毒性……我们尝试用乙醚替代酒精,发现去除毒性很有效……我们又做化学结构,通过改变药物的结构克服原有的耐药性……后来我自己的肝脏也坏了,我的同事们也有很多得了病……”提起艰苦岁月和付出的牺牲,屠呦呦没有抱怨,反倒是充满怀恋。 “为了确保安全,大家都愿意试毒” 屠呦呦和李廷钊是中学同窗,1963年结婚,育有两女。1969年屠呦呦加入“523”项目时,在冶金行业工作的李廷钊也同样忙碌,为了不影响工作,他们咬牙把不到4岁的大女儿送到别人家寄住,把尚在襁褓中的小女儿送回宁波老家。 “大女儿当时接回来的时候都不愿叫爸妈,小女儿更是前两年才把户口从宁波迁回北京。”李廷钊说。 情非得已。对于家中摆满女儿和外孙女照片的屠呦呦而言,当年的她别无选择,因为青蒿素就是党和国家赋予她的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