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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2-1 来源法制日报 “王怀忠这些贪官在位时有多风光，我能拥有他们的东西，我会感到很满足。” “你王怀忠在位时不是很牛吗？你的东西现在还不是属于我了！” “我对字画什么没有什么兴趣，我买这些字画主要是送领导。” “快过年了，免不了要到业务单位和管理部门看看领导，如果送2000元卡什么的，人家都不抬眼看一下；现在很多领导喜欢字画收藏，从拍卖会上买些字画，特别是有背景人的收藏，省事又讨领导喜欢，何乐而不为。” “你看，此次拍卖物品中有王怀忠等贪官的护身符，谁购买贪官的护身符成为群众街头巷议的谈资。这种没有取舍的贪官赃物一股脑大甩卖，其警示作用与负面作用究竟孰大孰小。” 两天前，安徽省组织了一次该省部分落马贪官赃物专场拍卖会，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以上都是落马贪官赃物专场拍卖会现场上对话。随着拍卖师一槌定音，大多数赃物得以“净身易主”。然而，尽管槌声落了，围绕这次拍卖衍生的争议和思考还在继续。 现场：赃物拍卖一路低开高走火爆异常 “xx号，底价……，最后一次报价……好！这件是您的了！”就是在现场拍卖师这定式般的重复中，676件贪官赃物中的大多数，将会在拍卖会后一周时间内“改换门庭”，迅速抹去背后那个“脏”字。 这次洗礼足以让赃物“感到”很骄傲：拍卖现场竞争激烈，近400买家争相举牌参与竞价，身价从几倍、十几倍、几十倍一路上扬。一张底价仅两元的印刷品“紫禁城图”拍了150元，一批未装裱的89幅字画打包拍卖底价6750元，最后以4万元拍出，列全场最高。 “这样的结果确实出乎意料。”拍卖组织者安徽省国安拍卖公司总经理蔡毅喜形于色。676件拍品总底价大概100万元左右，尽管有占底价很大的手表、金类拍品流拍，“拍出去的价值怎么也有二三倍吧”。 据蔡经理介绍，现在他们正忙于拍品的发放，对整个拍卖还没有作最终的统计，下周就将有结果。 尴尬：反腐警示却变为对贪官赃物的追捧 “这是一场与贪官与反腐相关的拍卖会，社会效益远大于拍卖本身。”相关部门人士表示，对贪官赃物进行公开拍卖，一则是对广大党员干部进行反腐败警示教育，二来可对那些品行不端的官员产生震慑力。这些拍卖品应当成为反腐败警示活教材。 在赃物拍卖前，组织者进行了两天预展，目的就是将反腐败警示进一步放大。 但是，从现场竞买火爆场面看，热情高涨的竞买者没有因为是购买贪官赃物而感到“晦气”或表现含蓄，相反，不少买家表现出的是志在必得，完全与这些拍品的“出身不正”画不上等号。 记者在现场注意到，一位年轻人在现场多次举牌，竞买劲头十足。他对记者解释说，他是借用一个现场熟人的牌子举的，购买的原因很简单：“王怀忠这些贪官在位时有多风光，我能拥有他们的东西，我会感到很满足。” 在拍卖会现场，合肥新天地防水公司总经理余国兴先生对记者说，他是受安徽一位书画界朋友所托，准备将该朋友的一幅书画购回。“这位书画名人认为自己的作品与贪官相联系是耻辱，花钱购买自己的作品就是要坚决与贪官‘切割’。”但这位买家竟没有“拼” 过那些近似疯狂的竞买对手。 “这完全是因为拍卖偏离了轨道。”余先生说，这些书画作品80%都是赝品，而竞价时，几乎每一件作品都是高出十几倍甚至几十倍，太不正常了。 而事实上，如此火爆的场面让组织者始料不及。安徽省国安拍卖公司总经理蔡毅说，起初，他们预测不会很好，主要是没有进行宣传，只是按有关规定作了一次拍卖公告。一位工作人员坦言，开始时他们担心因为是赃物而让人感到晦气，影响拍卖。“这些赃物所涉贪官，少的也判了十多年，王怀忠还判了死刑，出现现在的情景有点让人看不懂。” “这是在以购买贪官的赃物为荣啊！”一位本想在拍卖会上“淘点宝”的老先生，感到痛心。他说，王怀忠曾经用过的一条旧的鳄鱼皮带，居然拍出了400元，用其他理由解释不了这个行为。 一些买家都对是否由于赃物而影响自己的购买持否定态度。他们认为虽然是贪官的赃物，但是就物品本身而言，他们主要看是否物有所值。 一位从外省专程赶来的买家透露，此次来到合肥，就是奔着“安徽原副省长王怀忠”的名头来的，感觉他的赃物里面应当会有些“好东西”。 记者在现场感受到弥漫着一种虚荣气氛。比如，一瓶高1米、容量3000ml的珍品“五粮液”起拍价为2000元，最后叫到15000元时。拍卖师不得不暂停拍卖，劝诫大家拍卖行为要理性，不要盲目而为。 一位老先生评价拍卖会说，整个拍卖过程，让人看不到一个“脏”，买家对贪官赃物的热情和追捧反而让人心寒。贪官赃物膨胀成稀缺商品和虚荣的载体，它的警示作用必然会退化成一般象征意义。 错位：还原赃物使用价值还是赃物回流官场 此次拍买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还原贪官赃物的使用价值。委托拍卖的有关部门说，对于本次拍卖所得，除了拍卖公司留很少一部分提成外，其余将全部上缴国库。 据蔡经理介绍，承接本次拍卖活动的花费大约在2万元左右，公司将从拍卖总额里抽取3%的佣金，因此基本上不赢利。“我们更多考虑的还是举行此次活动的社会意义。这么多人前来参观和报名竞拍，这说明社会对贪污腐败非常关注，对其他官员也具有警示意义。” 然而，有些事情似乎难遂人愿。 “我对字画没有什么兴趣，我买这些字画主要是送领导。” 在字画拍卖环节的“明星”买家对记者说，他是做企业的，快过年了，免不了要到业务单位和管理部门看看领导。“如果送2000元卡什么的人家根本不当回事，有的人都不抬眼看一下，送多点钱吧人家又不敢要。现在很多领导喜欢字画收藏，从拍卖会上买些字画，特别是有背景人的收藏，省事又讨领导喜欢，何乐而不为。” 这位“明星”买家，频频举牌，只要他举了牌的，基本没有旁落。他与另一位“明星”买家020号不同，他始终头也不抬地举牌。据他说，他收获了20多件字画。 与他心态类似的竞买者不是少数。有一打包拍卖的89幅未装裱字画从6750元的价格拍出全场最高价4万元。购买者直言，买回后也是送重要的人。 一位字画商人牛某说，这就是字画类的拍卖成功率奇高的内因，与当前久禁不止“雅贿”之风有关，“现如今，附庸风雅的人太多了”。 安徽省社科院一位学者说，像这些贪官一样，一些人对于字画情有独钟。一方面是贪官要借此装点门面，摆出一副追求高雅脱俗人生境界的架势；另一方面在背地里他们却收受贿赂、买官卖官，完全无人品道德可言。他认为，此风不可长，要遏制这股不正之风，有必要建立这方面的申报制度，“如果贪官的赃物再次成为赃物回流到官场，如此循环将是可怕的”。 这位学者说，以购买贪官赃物为荣，表面上看，这是虚荣心理，“你王怀忠在位时不是很牛吗？你的东西现在还不是属于我了！”实际上，这是一些人仇官心态的反应，如此情绪，组织者千万不能忽视。 思考：贪官赃物处置机制有待建立 应该说，安徽省对部分贪官赃物进行拍卖，得到大多数群众的肯定，对贪官贪腐的赃物归还社会有积极意义。但在一些处置环节上还须完善。 一位市民说，一件只有两元钱的贪官赃物成了拍卖会上的明星，让人很不舒服。组织者有没有考虑到处置拍卖的成本？ 人们认为，像酒这样的日常消费品也不应该成为拍卖品，因为买一瓶比市场价还要高的“赃物”，不知要向公众提倡什么样的价值观。 一位退休干部在参观此次赃物预展后说，对贪官赃物公开展示拍卖，无疑是一部警示教育的鲜活教材。但要防止商业化对反腐败的负面影响。“你看，此次拍卖物品中有王怀忠等贪官的护身符，谁购买贪官的护身符成为群众街头巷议的谈资。这种没有取舍的贪官赃物一股脑‘大甩卖’，其警示作用与负面作用究竟孰大孰小，必然引发人们的争议，更有人疑惑，这样的拍卖有明显的商业化甚至炒作倾向。”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组织者说，之所以大到珠宝玉器，小到“针头线脑”都一并拍卖，主要是赃物必须处理，哪怕一根针都是国家的。他认为应该建立贪官赃物处置机制，以便有效、及时地对贪官赃物进行处理，而不至于到了多年以后贪官的赃物堆放无人管。 安徽省杰创律师事务所律师朱波说，反腐败能否市场化有待探讨。对于贪官赃物应着眼于公共慈善事业，应该建立一个赃物快速退场机制。实际上赃物的警示意义很重要，但贪官赃物的大量积压，造成的社会成本更大，会导致国家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查处追缴的财物，形成事实上的浪费。（记者 李光明） 相关链接 近年来的贪官赃物拍卖火爆情况扫描 ●2001年9月8日，南京首场贪官收受赃物拍卖会上，600多市民争拍73件标的物，成为南京拍市最轰动、最大规模的一次拍卖会。两个小时拍出近88万元，三分之二的竞买人空手而归。 ●2002年5月13日，胡长清赃物拍卖，465件标的物只有少部分“流拍”。 ●2003年2月25日，沈阳慕绥新、马向东案部分没收物品公开拍卖会在沈阳举行，首场对5套房产和部分健身器材拍卖，12件标的物品成交额高达196.62万元。 ●2003年10月18日，第二批慕绥新案涉案物品142件半天内全部拍出，总成交额达140余万元。 ●2003年11月7日，原安徽省阜阳市委副书记、市长肖作新案涉案部分物品在合肥拍卖，共有410个品种、460件物品，总估价46万元。 ●2003年3月9日，四川巨贪李玉书赃物于成都公开拍卖，40件标的全部拍出，总金额达252.7万元人民币。 ●2004年4月，河北巨贪李真赃物拍卖，619件涉案物品中，有288件成功拍卖，总价款约为652000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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