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彬：以制度保障人人都敢说真话

沈彬：以制度保障人人都敢说真话

温总理近日在同国务院参事和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座谈时，做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讲话：近年来相继发生“毒奶粉”、“瘦肉精”、“地沟油”、“彩色馒头”等事件，这些事件足以表明诚信的缺失、道德的滑坡已经到了何等严重的地步。在这次谈话中，温总理反复强调要“讲真话”：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总要有一批心忧天下、勇于担当的人，总要有一批从容淡定、冷静思考的人，总要有一批刚直不阿、敢于直言的人。

显然，最近食品安全的揭黑报道，已惊动最高决策层；记者暗访、媒体曝光并非徒劳，这给了整个社会自上到下一个共同语境：正视食品安全及相关的社会诚信问题。

中国的现状与百年前美国的“扒粪运动”有共通之处。当时是美国的镀金时代，企业家为赚钱无所不用其极，食品安全问题与如今的中国一样突出。1904年，一位叫厄普顿·辛克莱的作家，在芝加哥一家肉制品厂暗访7周，写下小说《屠场》：“工厂把发霉的火腿切碎填入香肠；工人们在肉锭上走来走去并随地吐痰；毒死的老鼠被掺进绞肉机；洗过手的水被配制成调料……”传说当时的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吃早点时，正看到这一段，竟跳起来，把嘴里食物都吐了出来。罗斯福专门约见过作者，并责令美国农业部调查；1905年美国还通过食品安全法案，形成了食品药品管理局（FDA）的雏形。

这本小说被认为改变了美国食品安全的历史。百年后，中国也面临着同样的“阵痛”。最近，温总理、王岐山副总理等领导人，都对食品安全的严峻形势做了表态。只有正视问题才能解决问题，最大的危险是不知道危险。所以，最近食品安全问题屡屡曝光，也可视为一种进步；相反，捂盖子无助于解决当下的危机。

要解决食品安全问题，就需要讲真话。温总理指出：“讲真话，就要有听真话的条件。”政府政策要做到清明，符合实际，符合人民的意愿，就必须倾听来自人民的意见。

讲真话，当然得有讲真话的客观环境，需要制度保障人人有勇气讲真话，免于打击报复；制度还应保障真话有通畅的处理管道，能被职能部门、被公众听到，不让讲真话者在“铁屋里呐喊”。另一方面，要让人讲真话，就要对说谎者做出惩罚，特别是那些自己不说真话，更不让别人说真话的官员，他们闭塞言路，指鹿为马，打击举报者、报复媒体监督，他们应为此付出代价。有司法独立，有充分的媒体监督，有严厉的行政问责，才能有一个活泼宽容的说真话、不讲假话的舆论环境。

说到这，不得不提最近两个“说真话”事件。一是中国石化广东分公司168万元的“天价酒”被曝光，有知情人报料称：目前公司正在追查泄密者，要严惩“内鬼”。另一桩是安徽省利辛县国土局的公务员周文彬在网上高调举报。

温总理引用了“千夫诺诺，不如一士谔谔”的古训，希望大家敢说真话。但“谔谔”是需要制度保护的，比如周文彬之前通过正常渠道反映过所在部门的腐败问题，但换来的不是问题的解决，反而是检察机关查他的问题，让他的申诉无法正常进行。同理，中石化的“内鬼”为何选择在网上曝光“天价酒”？无非是现行举报制度缺乏公信，只能在现实世界里“唯唯诺诺”，在网上匿名说真话。

诚如温总理所说“现阶段我们前进中遇到的许多问题”，要解决包括食品安全在内的这些问题，我们首先要正视现实，就必须实事求是，说真话，不说假话。要让所有社会成员都敢说真话，就需要制度保障说真话的权利，让说真话者免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