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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讲发表后，美国白人炸开了锅，阿里家中三部电话随即响个不停。“穆罕默德也好，卡西乌斯也罢——我不管你叫什么。我听到你在电视上的谈话！”他咆哮道，“你这个懦夫、叛徒、黑鬼！如果我有一颗炸弹，我要炸死你，你给老子听着……”刚放下电话，又一通电话打来，是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声，“卡西乌斯·克莱？是你吗？你这个黑王八，我祈求上帝命令他们明天就抽你当兵，抽你当兵，枪毙你！你听着……”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从欧洲到美国，都有正义人士向阿里伸出友谊之手。一位英国老人主动打来电话，关怀备至。此后他和阿里互寄明信片，结下忘年交。多年后，阿里才得知，老人是闻名世界的哲学家罗素。在一封信中，他提醒拳王：“在未来的岁月里，华盛顿的当权者必将以一切手段来损害阁下的名声。你道出所有被压迫人民的心里话，向美国强权开了火。我全心全意支持你的正义行动。访英时请来舍下一叙。” 1967年初，阿里再次被通知去征兵中心体检，检查结果为1-Y（不适合服兵役）。他在智商测试中，得分很低，尤其在数学部分，仅为78分。“我只说过我是最伟大的,”阿里微笑表示，“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是最聪明的。” 美国白人百思不得其解，这位能够写诗，征服媒体的拳王，以打人为生，咋就不能上前线杀人呢？难道阿里在智力测试上撒了谎？白人参议员曼戴尔批评：“克莱缓服兵役，是对每个在越南服役的美国大兵的侮辱。他的智商让他完成了中学学业，能够写诗，能够向全世界宣传自己，一年赚一百万美元，开着红色凯迪拉克到处兜风。有人却说他蠢得连枪都不会背！有谁蠢得相信这样的鬼话？” 很快，美国政府降低了服役者的智商要求，阿里被重新归类为1-A。这意味着他完全合格，必须服兵役了。在律师的建议下，阿里申请免服兵役，理由是他的宗教信仰，不允许他在部队服役。“我信奉的黑人伊斯兰国宣扬和追求和平，这个组织自视为一个国家，所以我拒绝为美国参战。” 1967年4月，阿里的免服兵役申请被拒，必须应征入伍。同时军方也作出妥协，阿里不用直接参战，他将作为特殊兵种的一员，为官兵送去文艺演出。不少朋友劝说他回心转意，千万不要对抗军方，影响到自己的事业和名望。 4月28日休斯顿市新兵入伍处，人头攒动，看阿里是否真的会参军。一群大学生高举横幅：穆罕默德·阿里，留在家里。黑人有节奏地呼喊：“不要低头。不要低头。”一位老妇从人丛中挤出来，抓住阿里的手，说：“兄弟，你要坚持!我们支持你!坚持下去!为我们而战斗，不要使大家失望。”一群长发嬉皮士高呼：“我们不去，你也不去!我们不去！你也不去!” 三次点名后，阿里纹丝不动，他解释说自己是黑人伊斯兰国的一个教长，有权和其他神职人员一样免服兵役。“女士们，先生们，卡西乌斯·克莱刚才拒绝加入美国武装部队。”指挥官告诉媒体。 全美各州随即吊销了阿里的拳击执照，国务院甚至没收了他的护照，世界拳击总会也剥夺了他“拳王”头衔，禁止他参加比赛。检察官请求休斯顿联邦法庭判处他五年徒刑，罚金1万美元，以儆效尤。多亏律师保释，阿里重获自由。 数天后，加州法庭外，家庭主妇博蒙特太太用汽油自焚，以示对阿里反服兵役的坚决支持。她的丈夫致信阿里：“我太太经常和我谈起你，你的牺牲和献身精神使她深受感动，她早有决心学习你的这种精神。” 不畏压力，阿里不停地参加各种反战集会，到全美九十多所大学展开演讲活动，甚至在电视节目里公开表示：“当你可以随意鞭打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时候，你永远不会懂什么是天下太平。我没有理由反对越共，越南人从来没有管我叫黑鬼。” 三 8：0 判决 神奇逆转 阿里不惜重金，聘请多位律师，对一审判决提起上诉。最高法院在1969年曾投票决定不予受理。 此后，媒体爆料，阿里曾遭国家安全部门非法电话窃听，让大法官大为震惊。道格拉斯大法官强调：“这是一个信仰、良心和宗教原则的问题……这一信仰是受第一修正案保护的良心问题。” 1971年，阿里终于等到了最高法院开庭。这是仅给予极少数人的机会，那时没有一位大法官相信阿里有机会可以赢得这起官司。 庭审言辞辩论时，美国检察总长格里斯伍德雄辩滔滔，阿里并不怀疑“如果越共正在攻击他的同胞，那么伊斯兰教徒们也将会卷入这场战争”。他引用阿里的话：“我是一位伊斯兰教徒，我们不会参加战争，除非那是由真主安拉宣布的。我与越共并没有个人恩怨。”格里斯伍德指出：“因为阿里有可能参加一场圣战，所以他不是一位真正的拒服兵役者。” 大法官马歇尔因为曾在这件案子开始时担任过美国检察总长，而回避这件案子。最高法院以5：3的投票，初步裁决：阿里并非是一位真正的拒服兵役者，理应入狱服刑。 首席大法官伯格指派哈伦大法官撰写多数观点，后者助手看了黑人伊斯兰国经典教义《给黑人的话》，深信阿里愿意打一场圣战，与这起案件毫不相关。哈伦看完此书，立场发生一百八十度变化。他愤怒地指出，尽管司法部的听证人员发现阿里真心反对所有的战争，政府依然故意将阿里抹黑为种族主义者，并且错误诠释黑人伊斯兰教的教义。 当哈伦建议推翻阿里定罪的备忘录在法院传阅时，这份备忘录震撼了最高法院。伯格几乎发狂了，他嚷嚷：“哈伦成了一位黑人伊斯兰教徒的辩护者。”哈伦的戏剧性转变，让投票成为4:4的僵局。那意味着法庭不会出具意见书，阿里仍然必须服刑。拳王永远不会知道他为什么输了这场官司，最高法院也不会再重新考虑这件案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