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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制网驻东京记者 冀勇 11月25日,日本最高法院对两个律师团体起诉2014年12月众议院选举存在“一票之差”(每张选票的价值、权重不均等),并要求撤销选举结果的诉讼作出最终判决,认为日本全国选票价值之差达到两倍以上的选区有13个之多,违反日本宪法中规定的选票价值平等的原则,因此判决去年众议院选举处于“违宪状态”,但驳回了要求判处选举结果无效的要求。日本最高法院的判决结果将迫使国会加快推动选举制度改革,但因为选举制度直接关系到各党派和议员本人的利益,未来的改革料将不会顺利。 选举三度被判“违宪状态” 2014年底的众议院选举结束后,日本山口律师团体和全国律师团体提出选区划分不公,造成不同选区间一张选票的价值不均等,其中选区选民人数最少的宫城5区(约23万人)与选民最多的东京1区(约49万人)一张选票的价值差达到2.13倍,既宫城5区选民在众议院选举中一张选票的价值等于东京1区两个选民选票的价值。为此,两个律师团体针对日本全国295个选区,以各地选举管理委员会为对象,分别向日本全国各地方高等法院提起了17起违宪诉讼。一审判决中,各地高院在12起诉讼中认定选举属“违宪状态”,在4起诉讼中认定选举属“符合宪法”,在1起诉讼中认定选举属“违宪”。因为各地方高等法院判决结果不一,律师团体最后向日本最高法院提起上诉。 11月25日,日本最高法院判决2014年底的众议院选举处于“违宪状态”,而不是“违宪”,两者之间存在一定的差异。对此,日本最高法院的解释是众议院选举“处于有违投票价值平等的状态,但同时考虑到国会仍在探讨选举制度改革,不能说是在合理期限内没有进行纠正”,以此判决为“违宪状态”；而“违宪”则指在“合理期限内没有做出纠正”,属于明显的违反宪法。 日本最高法院认为,去年众议院选举中采取的减少5个选区以缩小选票价值差的做法是选举制度的改进,但同时指出没有列入改革对象的都道府县的议席分配方式仍是造成选票价值不平等的最主要原因,要求国会采取切实有效措施推动选举制度的修正。 判决结果出炉后,作为原告的两个律师团体分别召开了记者会。山口律师团体的山口邦明律师对判决结果提出质疑,表示“最高法院回避了违宪判决,与此前的判决结果没有任何区别,让人感到失望”。 加上此次日本最高法院对众议院选举作出处于“违宪状态”判决,已经是继2009年和2012年众院选举之后连续3次作出此类判决。 选区划分不当选票价值不等 日本众议院议员选举采行小选区与比例代表选举并行的选举办法。小选举区选举依据各地方行政区划的都道府县人口数量多少,将全国划分为295个选区,每区选出一名议员,得票最多且得票数占总票数六分之一以上的候选人当选。而比例代表选举,则把全日本划为11个比例选区,各比例选区按人口数分别有6至29个议席,依据政治党派团体得票比例分配这些议席。 1994年日本在确立现行的小选区与比例代表选举并行的众议院选举办法时,负责选区划定的众议院议员选举区划定审议会对于不同选区选票的价值差设定了不能高于2的原则,原因是如果不同选区选民的选票价值差大于2,将意味着一部分人所投的一张选票将相当于其他选区两个人所投选票的价值,明显违反选票价值平等原则。但是1994年实施小选区制时同时确定了47个都道府县必须确保有一人当选众议院议员和各选区依据选民人数多少分配剩余议席的制度,该项制度在其后的实施中因为各选区选民人数的变化,实际上造成了选民人数少的地区选票的价值大于选民人数多的选区的问题。 在2000年日本实施全国普查的基础上,日本众议院议员选举区划定审议会认为,随着各地人口数量的变化,47个都道府县必须确保有一人当选众议院议员的原则实际上已经使得选票价值差大于2的问题不可避免。2011年3月,日本最高法院针对2009年众议院选举中存在“一票之差”首次做出属于“违宪状态”的判决,2013年11月日本最高法院再次针对2012年12月的众议院选举做出了属于“违宪状态”的判决。为解决“一票之差”问题,日本众议院在2012年11月废除了47个都道府县必须确保有一人当选众议院议员的原则,同时将小选区数从原来的300个削减到295,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一票之差”的问题。 日本众议院选举出现“一票之差”问题,表面上看是因为现行选区划分不合理,造成不同选区内选民数量严重不对等,但深层次看主要是与日本人口数量减少和人口流动有关。近年来,日本人口呈现两个趋势:一是随着“少子老龄化”问题日益严峻,全国人口不断减少；二是人口不断向东京、大阪和名古屋等大城市聚集,而地方城市的人口却处于不断减少的状态。这种人口变化对选举造成的影响是,大城市中各选区选民数量不断增加而地方选区中选民数量持续减少,在各选区只产生一名国会议员的情况下,直接导致选票价值不平等的问题。 利益不同选举改革难以推进 日本最高法院对2014年底的众议院选举作出属于“违宪状态”的判决后,日本众议院议长大岛理森在国会举行记者会见,表示将认真接受最高法院的判决结果,将其作为对立法院良知和正当性的考验,想方设法纠正选举中存在的“一票之差”问题。大岛同时表示,作为议长将在充分认识到判决结果严正性的基础上,决心推动问题的解决。 日本自民党总裁、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则表示不会逃避“一票之差”的问题,将在下一次例行国会上强烈要求国会履行责任,纠正“一票之差”和实现削减选区数量的问题。民主党干事长枝野幸男11月25日针对最高法院作出的2014年众议院选举处于“违宪状态”的判决结果表示,“政治人物严正接受司法判决结果是理所应当的”,并强调“0增5减措施对象以外的都道府县,实际上并没有完全废除一个县必须确保选出一名众议院议员的做法,这是造成众议院选举违反宪法中规定的投票价值平等原则的根本原因,因此必须在所有选区废除一个县确保选出一名众议院议员的做法”。 尽管日本各党派都表示要纠正众议院选举中存在的“一票之差”问题,但在日本议会选举中存在明显的地盘、人脉世袭制的背景下,如果要对选区作出调整,将直接关系到政党和议员的利益,因此面临很大困难。 此外,改变选区数量也将面临来自民众的压力,因为如果撤销个别选区将意味着该选区的民众无法选出代表自己的国会议员,这样该地区将丧失在国会为地方争取利益的代表,特别是在日本地方因为人口减少导致地方经济衰退和财政困难且地方急需中央政府在政策、财政上给予倾斜的背景下,民众担心如果没有代表本地区利益的国会议员,地区的利益将很可能被忽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