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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法院报 美国联邦法院2012年年终报告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罗伯茨在年终报告中强调，行政和立法部门应关注联邦法院在财政和人力资源方面的需求。2011年以来，随着通货膨胀、预算赤字和成本增加，联邦法院已难以维持足够的公共服务，随着审判的案件不断增加，联邦法院已经越来越难以维持其符合“宪法和法律所确认”的核心职能。罗伯茨强调，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公正的司法就会受到损害。本期刊登美国联邦法院2012年年终报告演讲全文（包括附录），敬请关注。——法律文化周刊 引子：“宪法号”传奇 遥想两百年前，一位年轻的海军士兵正在一艘美国军舰上执行夜巡任务。独立战争甫定，美国又再度与海上霸主英国交恶。这位海军士兵忐忑不安，理由不言自明。英国皇家海军拥有115艘一线作战军舰和126艘护卫舰，而美国海军只有17艘军舰。或许支撑海军士兵的信念源自这艘军舰的名字：美国宪法号。 宪法号军舰由华盛顿总统亲自命名，是美国国会1794年通过法案建造的6艘巡逻炮舰之一，以充实新组建的美国海军。宪法号军舰名符其实:在兼采优良传统和时代创新的基础上，设计师约书亚·汉弗莱斯将龙骨长、船梁紧的造船理念运用其中，建造了这艘适合国家需要的海军战舰。在保罗·里维尔的率领下，造船用的木材取自新成立的美国各州，并配上铜制螺钉，宪法号军舰变得经济耐用，灵活威猛。1797年10月21日，在白葡萄酒——这也是未来的首席大法官约翰·马歇尔喜爱的饮料——的庆祝声中，宪法号军舰下水了。 在服役早期，宪法号军舰巡航于美国东部海岸，并在加勒比地区和北非沿海作战。不过，宪法号军舰谱写的传奇是在两百年前爆发的1812年战争中。8月19日，在新斯科舍沿海的关键性战役中，宪法号军舰击败了英国皇家孤立号（HMS Guerriere）战舰。宪法号战舰用坚固的橡树船壳抵御了孤立号重达18磅的加农炮球，赢得了“老铁壳”的外号。4个月后，宪法号军舰在巴西外海再度建功。12月29日，宪法号军舰与英国皇家爪哇号（HMS Java）军舰发生激战，最终将英国军舰彻底击沉。 1812年战争是一场更广泛的战争的组成部分。从整个战争的贡献来看，宪法号军舰的意外胜利并没有对双方冲突的结果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不过，在面对各种处境时，宪法号军舰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老铁壳”的胜利提振了战争初期美国海军低落的士气。宪法号军舰的功绩体现在托马斯·伯奇的画中、奥利弗·霍姆斯的诗歌中以及詹姆斯·芬尼莫尔·柯柏的散文中。在过去的两个世纪里，宪法号军舰代表着美国的坚强、勇敢和能力。宪法号军舰现在停泊在波士顿港口，至今仍可航行，并以世界上最古老的现役军舰而自豪。 美国主权债务危机背景下的司法成本控制 1812年战争的两百年后，美国面临着新的挑战，包括广为人知的“财政悬崖”以及长期存在过度浪费和新出现的国家债务问题。公众都期望总统能够提出周密的解决方案。站在司法机构的立场，我们置身于政治舞台之外，不过，我们可以继续从自身的角度提出应对财政危机的方案。8年前，司法机构就担负起了这项职责，当时在首席大法官伦奎斯特的领导下，司法联合会率先实施了一项有效的成本控制战略。4年前，我在2008年年终报告中对司法机构所付出的努力进行了概述。现在是时候重提这个主题了。 一如既往的是，司法机构的支出仍然只占联邦预算中极微小的一部分。在2012财政年度中，包括联邦最高法院、其他联邦法院、美国法院行政部门以及联邦司法中心在内的司法机构共获得批准支出69.7亿美元。这仅仅占美国3.7万亿美元财政总预算1%中的十分之二。是的，对于每位纳税人而言，只有你们手中的1分钱的十分之二是给了作为政权第三分支机构的司法系统。正是这1分钱的十分之二用来维持法院的运转，支付法官和工作人员的工资，管理刑事司法系统，处理复杂的专利案件、个体歧视案件等民事纠纷，以及维持全国性的破产法院系统。正是这1分钱的十分之二为美国维续着一个最好的司法机构。 即使司法机构的支出只占联邦预算中极小的比例，不过，在政府面临财政预算赤字时，司法机构必须继续尽其所能节约成本。2004年，司法联合会批准的成本控制战略中就基于减少支出的目的对50多个互不相关的部门运转进行了摸底。自那时以来，司法机构主要集中在三个领域节约成本：办公租金、人员工资支出以及信息技术的运用。 司法成本控制之办公租金 在控制办公租金成本方面，我们取得了最为显著的成本控制效果。在2005财政年度，美国联邦事务管理局办公租金支出中近24%用于司法机构的工资和费用支出。为了减少这些成本，我们首先对办公租金支出进行全面审核以识别并消除超支的情况。然后我们采取了增长上限的方式规定法官等司法机构人员的办公面积，并缓建新项目。在2005财政年度，办公租金预计平均每年增长6%，到2013年将超过14亿美元。我们努力进行成本控制的成果是，2013财政年度美国联邦事务管理局暂定的司法机构办公租金总额将少于11亿美元。也就是说，自2005年实施成本控制战略以来，办公租金费用减少了近3.22亿美元。办公租金现在占司法机构工资和费用支出的21%。 不过，我们不能止步于此。我们努力去查明可利用的办公用房提供给司法工作人员，比如缓刑和审前服务官，目前他们仍然是租借办公用房。如果他们能够搬出租借用房，那么就可以减少租金成本。此外，我们不断采取其他方式以更好地利用空间，比如精简图书馆，利用数字图书馆进行收藏，为减少总体的预算支出做贡献。 司法成本控制之司法人员工资 我们也在采取措施控制司法人员工资的增长，这项成本支出占2005财政年度司法预算的62%。司法人员预算中近85%是用来支付包括书记员、秘书和行政人员的工资。在这方面，进一步节约的办法是有限的。在过去的三年中，司法人员的工资没有发生变化：和其他联邦机构的雇员一样，司法人员没有获得生活补贴以抵消通货膨胀的影响。因此，他们的收入实际上是下降了（2013年联邦雇员的工资收入有望得到适度提高）。尽管在涨工资的问题上存在各种限制，我们仍然要求公务人员采取有效的管理措施提高效率，践行勤俭节约的理念。 例如，我们在不断地明确岗位要求，保证每位雇员的工资收入与工作职责、能力和业绩相吻合。我们也在不断更新人事调整方案，保证每位雇员与工作量相匹配。在破产法院领域，2012年9月，司法联合会批准了一项破产法院书记员办公室人事调整新方案，该方案每年将减少1亿美元的支出。地区法院、上诉法院和巡回法院以及缓刑和审前服务办公室的新方案将在2014年和2015年加以完善并实施。作为例外的措施，行政事务办公室和联邦司法中心开始采取严格节约成本的措施，削减预算要求，并主动放弃填补空缺职位的要求以减少支出。 我们还在想方设法大幅削减司法人事成本。一个可能的路径是在同一司法管辖区的法院之间和不同司法管辖区的法院之间共享司法行政服务。例如，同一个司法管辖区的联邦地区法院和破产法院之间可以探索司法人员和司法资源的共享机制，以实现合理配置和消除冗余。司法联合会已经在部分法院开展行政服务共享的试点工作。为促进上述工作，司法机构正在修改工作评估标准以适应共享机制的设置。 司法成本控制之信息技术的运用 此外，我们还通过加强信息技术的运用来节约支出，该部分费用占2005年法院财政预算的6%。通过采取配置计算机系统管理备审案件目录、管理财务和辅助人员工资与福利等降低成本、提高效率的措施，法院节约了更多的成本。例如，法院已经采取了合并服务器和其他信息技术基础设施的节约措施。这些合并措施将扩展到陪审团管理系统、缓刑案件管理系统和联邦法院财务系统，这样，从2014财政年度开始，每年可节省几百万美元的支出。作为司法机构全国数据和通讯系统的一部分，法院正在推行一个覆盖全国的“IP语音电话”系统，通过在同一个网络平台上提供数据、语音和视频服务来减少支出。同时，我们不断提高电子数据库利用率以降低购买法律专业书籍和维护传统图书馆的费用。 司法成本控制新举措 联邦最高法院将继续带头控制司法成本。自2004年以来，法院一直在探索如何节约纳税人的钱。在2012财政年度，法院申请了7555万美元财政拨款以维续正常的司法运行——同比2011年财政拨款的7776万美元下降了2.8个百分点。主要基于司法安全新情况的考虑，2013财政年度法院申请了7716万美元财政拨款（仍低于2011年财政拨款）。从2011年起，法院致力于削减成本开支，集中在财务和人力资源管理方面，共减少支出220余万美元。为克服不可避免的由于通胀导致的产品和服务价格上涨因素，法院计划在2014财政年度申请7489万美元财政拨款——比2011年财政拨款下降3.7个百分点。 法院系统一直尽其所能地管理着所占国家财政预算比例甚微的联邦预算。由于法院系统已经在施行严格的成本控制措施，如何在不影响司法服务质量的前提下继续节约开支会变得越来越困难。与行政部门不一样，法院没有可以自行消除或者推迟的项目或职责，几乎所有的核心司法功能都是由宪法和法律所确认的。法院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审理其管辖范围内的所有刑事和民事案件。显著且持久的资金短缺不可避免将导致司法延误或者司法不公。 有鉴于此，我吁请总统和国会特别关注司法机构的需求并提供必要的资源来保证司法功能正常运行，包括任命足够的法官来处理悬而未决的案件。在2012即将步入尾声之际，当务之急是尽快填补27个司法职位空缺。我请求行政和立法部门积极行动起来选拔合格的优秀人才以填补上述空缺。 财政困境中坚守司法职责 尽管有财政和资源方面的困难，法院系统依然坚持在最困难的环境下履行职责。我们法院一贯能在最具挑战性的时刻表现出坚韧不拔和刚毅的精神。当飓风桑迪袭击东部沿海时，对公私财产造成了毁灭性破坏，并摧毁了大量必要的通讯和交通基础设施。作为回应，联邦法院迅速行动起来确保司法功能正常运行。不顾个人处境，司法人员坚守工作，并且与陪审员、律师和工作人员保持联络及时处理紧急司法事件。例如，在飓风袭击的第二天，在没有正常暖气和热水供给，仅靠应急燃气发电机提供能源的工作环境下，纽约南部的联邦地区法院依然在下曼哈顿区召开紧急听证会。 两百年来，很多事情一以贯之，没有改变。一直以来，国家感激那些顺应国家需要并为造福美国民众提供忠诚且无私奉献的人们。类似的例子在司法系统举不胜举，在此我只列举其中之一。 康涅狄克州联邦地区法院法官马克·R·克拉维茨，因肌萎缩侧索硬化症——葛雷克氏症于2012年9月30日辞世，享年62岁。他不仅是一名优秀的初审法官，同时也是一位非凡的老师、学者、父亲、丈夫和朋友。他具备所有法官渴望拥有的气质、洞察力和智慧。他与其他优秀人才一起为司法联合会工作，作为实务和程序规则委员会主席，负责所有联邦司法程序规则的修订和审查。马克平静而不屈不挠地与病魔做斗争，患病期间仍承担全额工作量并坚持委员会工作直到生命的最后几天。作为一个爱国主义和公共服务的典范，马克值得我们永远铭记。 我很荣幸能够借此机会感谢全国法院的法官和法院工作人员的努力工作和奉献精神。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传承了站在“老铁壳”甲板上的海军士兵的精神，但比海军士兵拥有更好的时代机遇。回顾整个历史，我们的国家经受住了严峻的考验，并且总是表现得强大、安全和乐观。巡行在曙光来临前的暗夜中，我们都对更有前途的未来满怀信心。历史表明，我们的宪法所规定的基本组织架构能够确保司法机构在符合法治的前提下攻坚克难。 在此谨祝各位新年快乐！ 附录：美国联邦法院工作量 在2012年，美国联邦上诉法院和缓刑案件量增加了，而美国联邦地区法院、破产法院与受到审前程序的案件量下降了。美国联邦上诉法院的案件数量增长了4%,共57501件。被监管的罪犯数量上升了2%，共132340人。联邦地区法院受理的案件数量下降了5%，共372563件。受到审前程序的案件下降了4%，共109242件。破产法院受理的案件数量下降了14%，共1261140件。 联邦最高法院—— 起诉到最高法院的案件总数从2010司法年度的7857件下降到2011司法年度的7713件，下降了1.8％。司法援助案件总数从2010司法年度的6299件下降到2011司法年度的6160件,下降了2.2％。收取诉讼费的案件从2010司法年度的1558件下降到2011司法年度的1553件，下降了0.3％。在2011司法年度，共讨论案件79件，73件得到处理，64件签署了正式判决，而2010司法年度讨论了86起案件，处理了83起案件，75件签署了正式判决。 联邦上诉法院—— 联邦地区上诉法院受理的案件上升了4％，共57501件。除民事上诉案件的数量下降1%外，其他各种类型的上诉案件数量均上升了。刑事上诉案件的数量上升了12%。初审案件和破产上诉案件的数量也上升了，随着针对移民上诉委员会(Board of Immigration Appeal)的案件数量的增加，导致了可上诉的案件数量也上升了。 联邦地区法院—— 美国地区法院民事案件下降了4％，共278442件。跨州案件（比如不同州公民间的诉讼案件）数量下降了15%，主要是跨地区诉讼案件数量的下降。 国家作为原告的案件数量因2011年猛增的学生拖欠贷款案件的减少而下降了。美国作为被告的案件数量因社会保险案件和罪犯请求撤销量刑的动议的增加而上升了。 2011年达到历史最高水平的刑事案件（包括移民犯罪案件）被告数量下降了9%，为94121人。除移民犯罪案件外，减少的刑事案件中被告受指控的罪名几乎涵括了各种主要的犯罪，包括毒品犯罪。移民案件受指控的被告数量下降了10%。西南边境地区的移民案件依然占全国移民案件的74%。 持枪犯罪受指控的被告数量上升了。因违反法律而受到指控的被告数量也上升了。 破产法院—— 破产法院受理的案件数量下降了14%，为1261140件。破产案件数量在90个地区中有89个地区下降了。非商业案件下降了14%，商业案件下降了16%。与《2005防止滥用破产与消费者保护法》第七章有关的案件下降了16％，与第十一章有关的案件下降了12％，与第十三章有关的案件下降了10％。这是自该法生效后，2007年至2010年积聚了大量破产案件后出现的明显下降。 联邦缓刑与审前程序—— 2012年9月30日，被监管的罪犯数是132340人，比上一年的总数上升了2％。从矫正机构释放后接受释放监管的人数增长了3％，达到108372人，是被监管罪犯总人数的82％。2012年，包括审前程序分流案件在内的审前程序案件下降了4％，共109242件。 （译者单位：中国应用法学研究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