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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6日，金沙江边，邓树超的父母在江边失声痛哭（图据攀枝花电视台） 12月6日，攀枝花，两位小男孩在金沙江边玩耍时，发现一块石头上系着一根绳子，他们好奇地把绳子往岸边拉，发现绳子上竟拴着一具尸体。 死者叫邓树超，25岁，攀枝花市仁和区人，在11月30日跳江自杀。为何他的尸体被拴在江中？据了解，邓树超跳江4天后，当地的几名渔民打捞起他的遗体，索要1.8万元捞尸费。因价格未谈妥，死者父亲邓钢明只能任由儿子的遗体在江中多漂了三天。12月6日，在支付渔民5400元后，邓钢明接走了儿子的尸体。 小伙子跳江自杀 渔民捞起尸体 “11月30日，这是我们见孩子的最后一面。”昨日，说起儿子的离去，邓钢明悲痛欲绝。他介绍，11月30日上午，儿子回到老家，说要6000块钱，“我们问他拿来做什么，他说出租车的一年租期要到了，还有两个月的租金没着落”。因为邓树超的父母都是农民，暂时拿不出钱来，希望缓两天把水果卖了再给钱。没要到钱，邓树超离家返城。 邓钢明介绍，儿子是从车主罗某手中承包了出租车。12月2日，罗某打来电话称邓树超一直没有交接班。因为联系不到儿子，家人只好报警，最后找到了车，人却没有踪影。 “警方说，11月30日14时50分许，有人报警称有一名男子在密地桥上跳江自尽。” 邓钢明说，当地警方调取了监控请他们辨认，跳江男子正是邓树超。12月3日下午，邓树超父母再次接到警方电话，说在雅砻江与金沙江交汇处，有渔民打捞到一具尸体，请他们过去。经辨认，正是儿子尸体。后经警方认定，排除他杀，邓树超系跳江自杀。 邓钢明讲述，儿子性格内向，不怎么爱说话。 渔民要价1.8万元 尸体多漂三天 12月3日，邓钢明看见儿子的尸体，在江边失声痛哭。“当时，人都泡变形了，我们只想把娃儿接回家尽快安葬。”邓钢明介绍，当时他们想把儿子的尸体带走，但打捞的渔民说，“如果不给钱就不能抬走尸体。”当时打捞的渔民要价1.8万元，邓钢明说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他们（渔民）打捞确实付出了劳动，应该给点钱，没想到价格这么高。”邓钢明说，当时参与打捞的渔民一共有6人，他同意每人给200元的辛苦费，但被拒绝。“经过讨价还价，他们最后表示要8000元。”因为拿不够钱，邓钢明选择了任由儿子的遗体漂在江中，自己回家筹钱。 12月6日，在攀枝花警方的协调下，死者家属支付渔民们4600元报酬和800元清洗、搬运费用后，将遗体拉到了殡仪馆。“因为价格没谈妥，儿子在江上多漂了3天。”邓钢明抹了抹眼泪说。 渔民回应 要的是“劳务费” 收费参照先例 昨日上午，成都商报记者在江边见到了参与打捞的渔民之一侯师傅。“11月3日上午，我们收网时发现渔网很重，拉起来后才发现渔网缠住了一具尸体的脚。”侯师傅称，当时江水很急，他们六个渔民花了1个多小时才把遗体打捞起来。“前些年，经常能打捞到上游漂下来的遗体，并不奇怪。”打捞起尸体后，他们并没有报警，而是问了上下游熟悉的人，看是否有人失踪的消息。 在转交遗体时，侯师傅等人提出需要邓树超的家人支付一定的打捞费用。为何开价1.8万元，侯师傅说，“这个价格并不高，这是参照前段时间雅砻江打捞遗体的费用要价1.8万元。”据现场一名渔民讲述，今年10月27日，在打捞到遗体上游几公里处的雅砻江流域发生一起塌方事件，当时打捞到两具遗体，一个收费是3万多元，一个是2.8万元。 几名参与打捞尸体的渔民表示，因为怕遗体被水冲走，渔民们找来绳子，捆在了遗体的脚手上，并安排人看守，“从发现到打捞，再到寻找死者家人，我们付出了辛苦的劳动，收相应费用并不为过。”现场的渔民还表示，他们并未要对方必须拿出多少钱，只是觉得做了事情，该得到应有的回报。 法律视线 渔民捞尸 能不能索要报酬？ 西南财大民商法博士后沈冬军认为，渔民在未与家属达成一致意见的情况下，主动打捞尸体，构成民法上的无因管理行为。所谓无因管理，是指没有法定或者约定义务，基于保护他人的利益，主动管理他人事务或为他人提供服务的法律事实。在这个事件中，渔民在打捞起尸体后，有权索要必要的费用。这个必要费用是多少，可以根据市场因素来确定。 川师法学教师蒋健也认为，打捞尸体的行为属于无因管理的帮助行为，渔民可以据此主张适当补偿。 渔民能不能扣留尸体？ 沈冬军认为，无因管理法律关系中没有赋予管理人扣留物品的权利，更何况尸体是特殊物品。如果渔民擅自扣留尸体，甚至处理尸体，可能面临侵权责任。如果侮辱、破坏尸体，情节严重可涉嫌侮辱尸体犯罪。 打捞费有无标准？ 四川谦亨律师事务所张天鸿律师认为，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件，原因可能在于没有明确的溺水救助和遗体打捞制度，及明确的溺水救助和遗体打捞劳务标准。对于遗体打捞劳务标准，应充分考虑打捞成本与打捞价格的对等性、合理性，但漫天要价应严厉打击。 渔民是否涉嫌敲诈勒索？ 蒋健认为，扣尸索要1.8万元，不构成刑法上的敲诈勒索犯罪。敲诈勒索犯罪主观上需要明知他人不拿出财物，心理上会造成极大的恐惧、害怕或名誉极大受损。渔民扣尸是为了索要多一点的辛苦费，经过民警调解后，双方达成了支付5400元的协议，渔民的扣留行为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和恶劣的社会影响，没有达到敲诈勒索犯罪的程度。 沈冬军也认为，不管是打捞还是扣留，渔民和死者家属间发生的都是民事法律关系，刑法作为最后的调整手段，不宜滥用到民事法律关系中。 成都商报记者 江龙 周茂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