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4-30 “抢运”背后的粮食流通体制之辨 鲁宁 5月至6月末,铁道部将组织一项突击性“政治运输”———-60天内,被指令从东北向南方抢运1000万吨大米。明白人一闻即知,突击抢运东北大米与全球性的米荒加剧有关,也与平抑国内米市的价格预期-———安定民心有关。 我直接感受和阅读到的信息是,沪上农贸市场内的零售米价已明显往上走;在广东等省的部分地区,譬如东莞等市,米市批发价开始呈现为“一天一价”;在安徽、黑龙江等大米主产区,尤其是安徽,许多从各地赶去查粮库的记者所发回的消息确认,“天下粮仓”的“空库”现象可能比袁隆平先生听闻和担心的情况更让人不放心;在浙江,部分商人携大把游资开始往粮食主产区炒粮;各地还不同程度出现了米商囤粮、农民惜售的情况。还有,前些天新华社已发布安民告示,说政府将严禁国内大米出口,可全球最大粮商———中粮集团(央企)的一位高管24日公开对媒体声称“中粮集团将继续出口大米”,这一公开唱“反调”未必理解为向中央政府叫板,但至少说明全球米荒加剧,出口大米有大利可图。我查了一下,为限止国内大米出口,从3月份起,13%的出口退税被取消,并加收5%的出口税。一减一加相当于增加大米出口成本18%,但上周国内出口大米离岸价每吨已暴涨至970美元,计入18%的税负,出口价格仍然高出国内近2倍。暴利如是,想控制国内大米出口难啊。 上述信息易使人联想到国内米市是否真如政府所强调的“心中不慌”?很显然,抢运大米行动,如中央政府近期强化春播的一系列政策扶持措施一样,试图增加南方米市供给来消解百姓对大米涨价的忧心。 民不可一日无粮。讲常识,即便非铁路员工,人们也知铁路是粮食运输主渠道,在计划层面一定是优先保障的,就像电煤、成品油运输一样。为什么一方面经历6轮大提速,另一方面铁路扩容改造力度也年甚于年,而如今连大米都非得组织“政治抢运”呢?网上有许多粮商的贴子抱怨(揭露),申请车皮代价不菲,高的一个车皮得另给5000元通关费。这等抱怨虽未经核实,但也未闻有关部门站出来断然否认。还有,运粮是微利的,政策性的,对铁老大效益冲击也是个现实问题。 1990年代中期国内搞过一轮粮食产储销改制,中途被当时的朱总理叫停,1990年代末,粮食产储销部分回归“计划经济”。而到新世纪初年,新一轮改制力度更大、走得更远。经10年间两次“翻烧饼”,各地虽还挂粮食局牌子,其机构之社会地位却形如“看守部门”,至于米厂、仓储设施、粮站、专业储运企业,则基本上在改制中换了所有者。如是,很大程度上已形同“虚设”的粮食行政机构,因其自身过弱,在粮食调运上已基本丧失与铁老大进行平等对话的地位,以及在价格、时间、数量等环节进行博弈的能力。 全球性粮荒生成于去年下半年,米荒则加剧于今年开年之后。米荒信号层层传导达致农民耳朵,导致粮农惜售和米商囤米成为普遍现象。问题是,大米含水量高,一旦进入春夏,米的保存是个大麻烦。稍有不慎,譬如霉雨季过长,全局性损失将十分惊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中央政府果断启动大规模北米南调,实乃“政治正确”———维系民生之举。 生活在城市的人们对米的计较着重于米质和米价,媒体上的“公民表达”则更多热衷于对“天价米”———“贵族米”———“奢侈米”的抨击和鞭挞。我想说的是,通过抢运大米的思量,读者至少在米质和米价之外,了解到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粮食流通体制在中国远未成型。但愿在政府的调度下,中国能从容应对全球米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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