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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22 从学生偷偷摸摸利用剪切、粘贴等低劣手法抄袭论文，到明目张胆地以电脑软件中的“查找”、“替换”功能完成论文，到大学副校长、医学院院长等剽窃、抄袭等事件，都反映着当代中国学术界整体的一个侧面。如果我们将研究生的抄袭比喻为小老虎的话，大学校长的抄袭就是大老虎了。对于研究生抄袭这样的问题我们还比较容易解决，撤销其学位、剥夺其学籍，轻而易举，小菜一碟。但是当一个大学的副校长、校长、学院的院长也开始抄袭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反学术腐败的难度越来越大。尤其是最近刚刚披露的某医学院院长被两位女教授举报后利用职权打击报复的事件，更让人产生了对学术反腐的担忧。如果我们没有一套切实的机制来遏制这种现象，那种“小老虎戴手铐、大老虎作报告”的现象，就有可能在学术界不断复制、不断滋生。其后果是让真正潜心于学术者受到极大的伤害，从而最终伤害到学术本身。 防止“大老虎作报告”的根本途径，是学术的去官僚化。“学而优则仕”的传统观念，在我们的大脑中挥之不去。一名学者在学术上小有成就，必然以官位来给予奖励。这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妥。但是，学者们一旦担任了官职，其从事学术研究的时间和精力就大打折扣。但是在目前的体制下，越是身居高位者，越是掌握着大量的学术资源，比如项目、基地、平台等。这些学术资源有助于这些学者进一步成就其学术事业，并帮助其升任更高的职位。但同时，由于行政职位占用了学者大量的时间，必然使得这些学者的研究水准和项目成果质量大幅下滑。在这个过程中，作为官员的学者极易在诱惑面前马失前蹄。而一旦在这个过程中掺杂了不纯洁的因素，行政上的职位将不可避免地被用来作为掩饰，隐藏其阴暗的一面。这也就是为什么某学院院长能够利用其手中权力打击报复举报他的同行的基本原因。 这种制度所造成的结果，就是等级学术所造成的恶性循环：官位越高，似乎就学问越大，其发表论文、申请项目获得成功的难度也就越低，初出道者攀附的动机也就越强烈；而学者又忙于其他事物，根本没有时间对攀附者进行审查，有些甚至以攀附者的奉承而沾沾自喜。攀附者在职务晋升方面所获得的便利使其他学者纷纷跟上，因此它强化了学术权威的地位，满足了其虚荣心的同时也埋下了重大的隐患；另一方面，它所带来的是近亲繁殖，凡是反对的观点一概遭到封杀，学术的创新戛然而止，迎来的只是低水平的重复。攀附者一旦掌权，也自然以新的权威自居。原来遭到封杀的理论，也可能一朝翻身。但这时候新的权威并没有学术自由的理念，所谓的权威不过是一个新的学霸。正如鲁迅先生所言：“奴隶翻了身，最多也就成为奴隶主。”而决不会去解放所有的奴隶。 因此，反对学术腐败，关键并不在于揭露一两个腐败分子，而是应当从我们的制度本身去挖掘腐败产生的原因，从建立学术自由制度的角度，预防学术的腐败。 作者：易延友 清华大学法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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