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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制日报记者 刘子阳 “石龙对石虎,金银万万五,谁人识得破,买到成都府”。张献忠千船沉银的传说一直为人津津乐道,而这首在四川眉山流传数百年的童谣,也成为无数人追寻张献忠财宝的“寻银诀”。 史料记载,明代农民起义领袖张献忠与明朝残将在彭山江口激战,溃不成军,满载金银的船只多数被烧或因相互撞击,沉入江中。 2014年年初,四川彭山警方在日常工作中发现,江口镇岷江河道附近的部分村民,利用专业设备夜间潜入“江口沉银遗址”河道区域内,盗挖文物后卖给文物贩子,高价倒卖到外地赚取暴利。 在公安部直接组织指挥下,四川省公安机关经过近两年的缜密侦查,先后辗转十多个省市,近日一举破获公安部挂牌督办的四川眉山特大盗掘古文化遗址倒卖文物案,打掉盗掘文物犯罪团伙10个,破获盗掘古文化遗址、倒卖文物案件328起,抓获犯罪嫌疑人70名,追回各类文物千余件,其中一级文物8件,二级文物38件,三级文物54件,涉案文物交易金额达3亿元。 一夜暴富令人怀疑 “现在晚上巡护起来省心多了。”站在“江口沉银遗址”碑处,望着滔滔岷江水,51岁的彭山区江口镇双江村支书郭建华感慨道。2014年5月起,郭建华注意到,每到夜深人静时,就会有船只从不同方向驶来,目的只有一个:寻宝。 2005年,眉山市彭山县修建城市供水引水工程过程中,在江口镇岷江河老虎滩河床挖出了7枚银锭。此后,江口岷江河域有沉银的消息不胫而走。 不法分子的盗掘行为如不及时制止,将会对“江口沉银遗址”内的历史文化遗产造成毁灭性的破坏。初步调查后,彭山警方抽调刑侦、网安等部门精干民警组成专案组,对此案展开调查。 “何某的行为十分异常,他一夜暴富,不仅购置房产,还买了一辆跑车。”眉山市公安局彭山分局民警秦小虎介绍说。 随着调查的深入,以何某为首的犯罪团伙最先进入警方视线。 “原以为露天的财,谁捡到就是谁的,没想到闯了那么大的娄子。”在看守所,犯罪嫌疑人何某对《法制日报》记者说。 眼前的何某只有20出头,他通过各种渠道学习掌握水下考古知识,购买潜水服、氧气瓶等专业水下考古工具,两年间先后从水中挖出多件珍贵文物。 据犯罪嫌疑人交代,盗挖团伙之间根据时间先后或势力大小等因素,对盗挖区域有明确的界线。为防止被文管部门巡查人员发现,每次作案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秦小虎告诉记者,团伙成员之间分工明确,有负责驾驶船只的、有负责潜水盗挖文物的、有负责给潜水员拉救生绳的、有负责后勤保障的。盗得的文物一般由团伙头目负责出卖,文物脱手之后,由团伙头目按照参与人数进行平均分配。 集中收网首战告捷 随着警方调查的深入,文物贩子夏某进入了警方视线。 2011年嘉德春拍出品金质、银质西王赏功各一,金质成交价格230万元,银质以55.2万元成交。就在这一年,夏某也从犯罪团伙手上得到同样的两枚赏功。在看过两枚赏功的包浆、重量、形制后,夏某几乎可以确定这是“张献忠”的东西,他低价将两枚赏功卖出,从中牟取暴利。 “我们这行不问出处,东西好坏就看自己眼力。”夏某是彭山本地人,1999年开始从事古董买卖,在犯罪团伙中负责“倒手”,当地土话称之为“穿串儿”。 见时机成熟,专案组准备收网。2015年4月,眉山市公安机关抽调200余名民警组成抓捕行动队,分成8个抓捕组对已掌握的6个盗掘团伙骨干展开了同步抓捕。 据介绍,第一批抓捕对象有30多人,均为各个盗掘、倒卖文物团伙的骨干成员,由于犯罪嫌疑人分布在全国多个省市,开展同步抓捕,其难度可想而知。 接到指令后,早已在云南省蹲点布控的专案民警在当地警方的支持下,对在该案中起承上启下作用的主要犯罪嫌疑人葛冲实施了抓捕。随后,在彭山城区岷江边的一间会所包间里,第二抓捕组民警将团伙骨干成员汪波、吴浩擒获。与此同时,另外6个抓捕组分别在成都、眉山、彭山城区等地将团伙骨干成员逐一抓获。 此次行动,在12小时内到案31人,收缴作案工具241件,冻结资金1000余万元,查封房产18处,扣押西王赏功27个、银锭39个、各类钱币逾千枚、现金178万元。 万里追赃国宝回家 “追赃工作决定了案件办理的成败,流失文物能不能及时追回,关系着案件定性与对犯罪团伙的进一步处理。文物没追回,案子就不算破。”四川省眉山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辜永忠说。 公安机关摸排发现,2013年4月,以王某为首的犯罪团伙曾挖到1枚金老虎,3天后在同一位置又盗挖到1枚金印,该枚金老虎印以800万的价格卖给了彭山文物商人颜某。 追缴张献忠金印成了此案的首要任务,涉案人员多、涉案地域广、社会关系复杂,文物追缴异常艰难。 经进一步侦查,警方发现该金老虎印几经转手后流向了商人范某手中。经过艰苦细致工作,范某主动与专案组联系,表示愿意将其购买的涉及彭山的文物上交给公安机关。2016年4月,公安机关成功从范某处收缴文物102件,经鉴定“虎钮永昌大元帅金印”为国宝级文物。 公安部有关负责人表示,近年来,文物犯罪日趋专业化、智能化、隐蔽化,作案手段和犯罪工具不断升级,给文物保护工作和公安机关侦查破案带来诸多困难。公安机关将积极创新打法,转变侦查方式,始终保持对文物犯罪的高压严打态势,全力遏制文物犯罪活动的多发势头。同时,会同文物管理部门不断完善打击和防范文物犯罪联合长效工作机制,加强协作配合,打防管控多管齐下,提高群众文物保护意识,切实保护国家文物安全。 法制日报眉山(四川)10月14日电 |
